邢禾本以為清孟會順着她的話将手放開。
可沒想到說完這句話對方不僅沒有将手拿開,反而調轉了個方向,緩慢地将手指塞入了她指尖的縫隙。
對于聲名顯赫的年輕研究員來說。
那雙金貴的手最應該做的事是在實驗台上調整試驗參數,觀察數據,發表一篇又一篇可能對業界造成巨大震動的刊物論文。
可對于清孟來講,此刻她想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便是與這一雙布滿老繭與傷痕的手十指緊扣。
邢禾呆呆地看着兩個人相交的手指,才從方才的情緒裡抽離出來,轉瞬便又掉進了另一團情緒當中。
與被奶奶寬厚的手掌牽着的感覺不同,和朋友之間不帶任何情欲的牽手也不一樣。
既便遲鈍笨拙如邢禾也能一眼感覺出,十指相扣是暧昧且特别的。
都說手指連接着心髒,當十指都被同樣溫暖柔軟的手指毫無縫隙地填滿的時候,就仿佛在無形之中與這個人心意相通了一般。
就在這一瞬間,隻有清孟與邢禾才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除此之外,都是其他。
邢禾呆呆地看着清孟,反複确認着此刻的真實性。
見她呆愣着不說話,清孟後知後覺地有些害羞,連清冷的語調都染上了一絲羞意。
“幹嘛傻愣着,不喜歡這樣嗎?”
怎麼會不喜歡呢,隻是明明想着要努力地成為那個主動的人,結果還是被還在生氣的清孟搶了先。
邢禾搖了搖頭,認真地将手指回扣,緊緊地牽住了清孟的手:“喜歡。”
喜歡——
喜歡什麼,牽手?
還是她這個人?
心中沒有别樣心思的人說起話來大概都像邢禾這樣沒有邊界感。
清孟有些惱于自己明知對方隻有朋友的心思卻還是對喜歡兩字分外受用。
她轉過身去,耳朵已經紅了一半。
“都差不多了,先回家吧,明天再來。”
清孟想松開手俯身去拿地上還沒來得及收走的工具,邢禾卻沒有放手,反而還往手上施加了些往回的力。
清孟沒有提防,驚呼一聲便被慣性拉回邢禾身邊,對方也不說話,就站在原地有些倔強的看着她。
兩人的距離非常近,已經越過清孟定義的安全距離,她有些不自在地問:“怎麼了?”
邢禾拉着清孟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去散步。”
“……好。”
邢禾有些失望:“不行嗎?我們兩個人。”
清孟隻是沒有想到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末世,竟然還能有去散步的這麼一天。
但對方特地強調了兩個人,聯系到剛才和肖雨鬧的不愉快,清孟猜測她應該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和自己說。
“可以。”
兩個人将東西堆在門口,繞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邢禾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沉默着牽着清孟的手慢悠悠的走。
雖然邢禾在身邊這一事實讓清孟非常的安心且滿足,但随時可能會出現喪屍這一認知還是讓她有些心驚膽戰的。
如果不是能明顯地感覺到邢禾的情緒很不錯,清孟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在鍛煉自己的膽量了。
好不容易腳步轉向了院子的方向,應該是打算回去了。
清孟本以為就這樣了,沒想到這人竟然又開口了。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清孟有些疑惑,“想要的東西?”
“嗯。”
糾結了一路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邢禾的目光有些飄忽,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清孟的眼睛。
清孟恍然大悟,原來這人還在想着哄自己呢。
内心有些嗔怪邢禾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遠離她,但又對她的讨好和靠近十分受用。
“我沒生氣,你不用哄我。”
邢禾想,她确實是想哄清孟,但卻不是什麼生不生氣的哄,是要把她哄回家做老婆的哄。
揣着壞心思的人總是有些心虛,她咳了一聲,“嗯,我知道……隻是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