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的注視下,她沒有馬虎,直接将這一小碗全部吃完了。
她不敢看清孟,隻能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拿着碗就近去洗手間清洗。
還沒等她走到洗手間,喉頭又湧上一股酸意。
嘔——
剛剛下肚的粥甚至還沒來得及進入胃裡就又被吐了出來。
等到粥全部吐完了,肚子裡沒什麼東西了,就是止不住的幹嘔。
當邢禾頭昏腦脹地倚在牆邊時,手上傳來一股異樣的瘙癢。
她低下頭便看見了令她終生難忘的一幕。
隻一瞬間,她的手上圓潤粉白的指甲,就變成了灰黑扭曲的利爪。
邢禾對此很熟悉,她曾經斬殺過數不清的喪屍,有時不小心會砍斷對方的手臂。
而那手臂上生長着的,也是這樣一雙灰黑扭曲的利爪。
邢禾愣在原地,微弱的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襯得她的身影孤苦而寂寥。
自古都說月光多情,它注視着每一對情人纏綿缱绻,也見證着相愛的人不得不分離。
邢禾回到房間的時候,清孟已經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等她。
她沉默地上了床,背對着清孟,看起來不想再說什麼。
清孟敏銳地察覺到了邢禾的情緒變化,心中一沉。
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打算就這麼把今晚的事情翻頁。
“你知道嗎,邢禾。”
“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
邢禾望着窗外出神。
清孟喜歡自己很多年了?
意外嗎?
也不算是意外。
曙光安置點創立之初,城内并沒有叫清孟這個名字的人。
反倒是邢禾因為後來升職為曙光安置點唯一的一名女性少将,在幸存者當中非常有名氣。
某天邢禾例行檢視入城幸存者名單的時候,突然從幾萬人的名字中掃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名。
從那天開始,清孟就開始作為能力突出的科研人員在安置點内大放異彩。
邢禾曾經懷疑過清孟之所以來到曙光安置點就是因為她。
可清孟從來沒有來找過她,邢禾也就當自己是多想了,不敢去打擾對方。
直到今天,邢禾這才終于确定上一世的清孟是什麼心情。
毫無疑問,清孟一直都是喜歡她的。
那對于清孟,邢禾是什麼感情呢?
她從小跟着奶奶一起長大,奶奶什麼都教過她,但唯獨沒有教過她什麼是愛情。
在軍隊的這些年,軍令如山,身旁也沒有過談情說愛的人。
隻有偶爾,邢禾能從戰友的口中聽見愛人這樣的詞彙。
她不知道愛人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她隻知道戰友提起愛人是嘴角總是帶着幸福的微笑。
後來,邢禾和清孟結了婚,她的心裡是高興的。
她給清孟買好多衣服。
即使那些在她看起來很漂亮的衣服其實對于外界已經過時很久了。
她安排好師父和師母的一切。
隻希望幫着照顧好他們,清孟就能更加沒有負擔地投身于熱愛科研事業。
她給家裡面請了一個做飯的阿姨。
因為清孟實在是太瘦了,她實在是有些擔心這人的身體,一定要多長一些肉才行。
邢禾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對清孟好,她隻能盡自己所能的模仿那些模範好丈夫模範好妻子的行為。
可是邢禾知道,她仍然是虧欠清孟的。
她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
過年的時候别人在團聚,她在站崗。
情人節的時候,别人在約會,她在執行任務。
清孟生病的時候,她也正受了傷躺在醫院裡面。
所以後來清孟提出想離婚時,她沒說什麼就同意了。
直到這一世再次重逢,她才明白自己對清孟早已經用情至深,隻是不明白什麼是愛,也不懂得如何去愛。
現在她逐漸懂得了愛這個字的含義,也開始一步一步去學習如何去愛人,可是——
來不及了……
她已經是異類了。
清孟等待着邢禾的回應,緊張得手心已經出了汗。
下一秒邢禾卻沉默着避開了她的視線。
頃刻間,清孟心中的旖旎和熱意被撲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