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不忍心清孟在冷冰冰的地上躺着,邢禾重新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房間裡沒有開燈,邢禾看不清懷中正在沉睡的人,于是費勁地挪動到天窗下。
借着天窗外的微弱月光,她終于得以再一次看清清孟的臉。
清孟的衣服有些髒,臉上也沾着不少灰塵和血迹,邢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灰塵,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膚。
失去主人的意志掌控之後,清孟經常性皺在一起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雖然緊緊地閉着,但卻被細長的睫毛襯得失了往日的清冷絕情,反而多了些許可愛和柔軟。
一張薄薄的嘴唇也微微張開,好像在做着什麼美味的夢。
邢禾臉上的嚴峻都被這美好的一幕軟化了個大半。
她想要觸摸那雙曾柔情似水,也曾斷絕情愛的眉眼,可一見自己手上血迹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傷口,便又露了怯。
有些髒。
最終,她隻是靜靜地看着清孟。
空氣仿佛都慢下來了,慢得能看清清孟臉上小小的絨毛和她嘴唇上的紋理。
邢禾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看清孟多久,所以即使是一秒鐘也不想把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邢禾就這樣近乎貪婪的想把清孟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刻進自己的眼裡。
不知何時,視線變得模糊,一滴眼淚悄悄地落下。
因為想要保護清孟,不想讓她傷心,想要她還能夠回歸正常人的生活,邢禾才會對清孟說出那種話來逼她離開。
明明是為了清孟好,最後卻反而讓對方陷入危險之中。
向天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視人命如草芥,在這樣一個人手裡,清孟稍有不慎就會落入萬劫不複。
邢禾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地痛恨自己。
恨自己自私把清孟捆綁在自己身邊,恨自己自大被喪屍襲擊,恨自己對清孟情緒反複讓人受傷害。
最恨自己放任清孟離開,以至于讓她最後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隻差一點,邢禾就要永遠失去清孟了。
還好命運保佑,清孟此時還好好地躺在她的懷裡。
但過去已成定局,自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帶着清孟和江平安等人離開這個地方。
作為少将的女兒,來接肖雨的小隊出了意外,肖少将那邊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派出增援是必然的,說不定肖少将本人還會親自來到這裡。
邢禾要做的事情便是确保清孟的安全,找出江平安等人的位置,到時候與前來救援的人裡應外合。
邢禾還在思考着對策,懷裡的清孟卻突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她立馬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抽離出來,低頭看向清孟。
清孟并沒有醒,隻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額頭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清孟,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冷……我好冷。”
清孟嘴裡無意識地念叨着,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尤為可憐。
借着月光,邢禾看見清孟的臉上明顯有些泛紅,用手試了試她額頭,才發現這人身上的溫度高的有些吓人。
邢禾有些着急,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但清孟還是一個勁地念叨着:“冷……”
邢禾沒有辦法,隻能抱住她的身體,希望能給她傳遞一些熱度過去。
盡管意識沒有蘇醒,清孟的手還是緊緊地抓住邢禾的衣袖,仿佛在風雨之中飄搖的小舟找到了臨時停靠的港口。
不知道清孟為什麼突然發起了高熱,是他們給她注射的東西有問題嗎?
邢禾心裡有些焦灼,卻隻能輕輕地将她的手換個位置,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也就是這時,她察覺到清孟的手上什麼東西硬硬地有些硌手。
低頭一看,是一個傷口,上面還有些幹涸的暗色血迹。
傷口不大,邢禾沾了些血粉放在眼前仔細觀察,這明顯不是人類的血液。
被喪屍感染的方式不僅僅局限于被咬傷或者被抓傷,即便隻是傷口接觸到喪屍的血液也會導緻正常的人類被感染異化。
清孟手上應該是沾上了喪屍的血,但她的狀态也明顯不是要變異,反倒還有些類似于邢禾前世見過的異能者覺醒的畫面。
“系統。”
“宿主,我在。”
“你能探測到其他人的身體狀況嗎?”
“抱歉宿主,系統暫時無法監測到他人的身體狀況。”
邢禾有些失望,但還是抱着微弱的希望的問了一句。
“清孟好像要覺醒異能了,不知道是不是向天他們注射的東西産生了什麼影響,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不會的宿主,系統推測清孟即将覺醒的是精神系異能,向天等人注射了麻醉系藥物所以才導緻了覺醒的提前。”
邢禾愣了一下,臉上随即湧上一陣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