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葛溫德林慢悠悠起床,去餐廳吃光阿爾弗雷德做的卷餅後,精準瞬移到涼亭内。
六條花蛇搶先一步感覺到了光度變化,灰暗的瞳孔睜成方形,用來适應較低的光度。
蛇足們“暗”的感受沿着神經系統傳入葛溫德林腦中,他這才擡頭望了望,發現了與昨日大相徑庭的涼亭。
亭蓋就像不存在一樣,碧海青天與地面生物直來直去兩兩相望,葛溫德林看天上飛鳥纖絲不差,卻又感受不到日光,玻璃範圍内的光亮不知從何而起,相當奇妙。
飛鳥卻覺得地上那頭“白人”,占據了一塊方方正正略有些暗的區域當作陷阱。
數不清的花蛇用食肉動物的殘忍目光盯緊了它,就等着自投羅網一飽美餐,忙不疊加緊展翅,把小情鳥都抛在腦後,原路疾飛往鳥巢逃命去。
慌亂中,這隻飛鳥左翼打在右翼正中,險些螺旋墜機。
葛溫德林在飛鳥轉向時就沒再看它,環顧四周研究玻璃的覆蓋範圍。
第二長的蛇足挺直胸膛,鬼鬼祟祟湊在葛溫德林腰帶斜後方,望向飛鳥逃命的方向,咧開吻根露出兩角粉嫩的颚肉,人模人樣露出個蛇蠍笑容。
葛溫德林擡高身高,召出月光箭在垂直的玻璃表面極輕地劃了一道,隻見箭鋒所過完好無損,連半分劃痕也沒顯現。
遮光、透亮、極薄、堅硬勝鐵,葛溫德林想,應當防備,值得嘉獎。
他坐下,掀開小桌上的玻璃罩,手掌下天藍碎光劃過,五本漫畫緩緩飄起,在他的面前依次排開。
《古墓潛行》、《賽博朋克之城》、《騎士王編年史》、《範海辛與地下城》、《狹路星盜》
嗯,他抽下一本封皮花裡胡哨的。
其餘四本又慢悠悠自己把自己疊好,蓋上蓋子。
他看漫畫的速度很慢,旁人翻個五六頁的速度他才隻看過一頁,耗上一天可能都看不完一冊。
他也确實不是借着看漫畫的由頭發呆,或是看得比他人仔細,一切都是休閑的正常狀态,但就像時間流過獨獨在他的周圍放慢了速度。
或許是與漫長的生命相關,阿爾弗雷德在幾日的接觸間發現暗月之神在做一系列日常活動時,速度要比人類慢上一點,語速也帶着些許悠悠的感覺。
和神奇女俠很不一樣,更符合人類對于長生種的想象。
葛溫德林手中的書飛回桌子,他雙手疊起置于大腿上,不需要調整身姿,他在看漫畫時也一直是一副肅立神像的樣子,除了翻書沒有任何動作。
他等着來人說明來意。
“日安,葛溫德林先生。”
葛溫德林眨了下眼,回道:“日安。”
阿爾弗雷德重新邁步,走進涼亭,在另一個竹編椅子上坐下,說:“這幾本漫畫是布魯斯少爺挑的,都是十幾年前出版的老作品了。”
葛溫德林向下觀他,聲音裡沒帶絲毫情緒:“何事。”
阿爾弗雷德這是第一次獨自與葛溫德林交談,他發覺葛溫德林表現得格外冷漠沒有人氣。想到其他時候都是有布魯斯在場,眉頭欣慰地松了點又轉而嚴峻:
“在您來到這個世界前,鄰市大都會發生了一場戰鬥,為了保證安全,一些孩子被送到了哥譚市,但其中一個失蹤了。布魯斯少爺和我嘗試了多種方法,也通知了哥譚的其他各界,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唯一知道的是那孩子天生具有特殊能力,具體能力和心靈感應有關。這段時間,布魯斯少爺查破了六個人口拐賣窩點,救出了幾十個人,但還是沒能得到這孩子的下落。”
阿爾弗雷德繼續說道:“那孩子叫作……”
話音剛起,還未來得及說名字,阿爾弗雷德就見葛溫德林立刻擡起左手,五指伸直掌心沖他作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隐隐有風雪環繞。
“不必說。”暗月之神說道。
“吾不擅尋人,僅可作一試,何時得出結果也無定數。”
阿爾弗雷德看着葛溫德林緩緩把手放下回歸原位,感覺溫度在一瞬間下降了五六度,但從葛溫德林的面上觀察不出什麼變化。
布魯斯一直不同意他向葛溫德林尋求法術層面的援助,一方面是因為葛溫德林的身體狀況,療養的時間太短,以布魯斯對葛溫德林的了解,暗月之神天天瞬移隻是在把自己裝成大象。
另一方面,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都有一種經驗帶來的直覺:那個孩子還在哥譚。既然在哥譚,就必須要找到她,也隻能由蝙蝠洞找到她。
在後一點上,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的意見不太統一。
不過向人求助總歸是一種留人的辦法,葛溫德林也不會為了尋找人類耗空自己。
為了盡快确定那個孩子的安全,值得一試。
“需得此女之相關物什。”
阿爾弗雷德沒有停頓,直接說道:“有一個粉色蕾絲發圈和一隻粉色熊玩偶。發圈是她原來戴着的,熊玩偶是帶隊的年輕人買來送她的,說是抱了一天沒松手。”
沒有什麼老物件,這個女孩和父母在大都會的家被佐德的激光眼掃過,不到半秒就從世界上蒸發了。
葛溫德林搖動肘部,擺了擺手:“是靈魂碎片、骨灰、血肉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