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大腦突然停止運轉,沒有一人發出聲音,恐懼直接堵在呼吸道裡制止了氧氣的傳送與聲音的傳達。
幾個科學家沖向他們離得最近的玻璃倉,倉裡裝載着還在研發階段的槍型武器,緊接着,蝙蝠镖擊中了他們的腦袋,齊刷刷倒地。
蝙蝠镖并沒有紮入幾人的腦袋,镖身擊中目标後掉落在地。
緊接着,布魯斯翻過控制台面,伸直單腿踢中一人的後腦,對方直接撲在一個玻璃罩半打開的物體上,趴住那有半人高,露出部分甲殼紋路的炮膛。
剩下的科學家們齊齊讓出一條道路,上方的燈室裡,無知無覺的透鏡仍然向外傳輸着耀眼的光亮。
所幸大夢想家之島就在海岸線上,沒有船舶會在這個地方迷路。
若大夢想家之島是一座海潮裡的孤島,這座燈塔恐怕會引得數十條迷失方向的船隻抓住那最後的希望,飛蛾撲火般靠近這不能停泊的危礁。
布魯斯穿過他們,走向這層室外的露天停機坪,嘩嘩雨聲突破封禁,夾着寒氣争先恐後地試圖滲入漆黑的蝙蝠戰甲和科學家們的防輻射服。
布魯斯向前助跑,幾步之後一腳蹬住平台邊緣,從百米高塔一躍而下,張開披風滑翔于天地雨海之間。
“蝙蝠俠!”
一聲斥吼夾雜着血沫,到達布魯斯耳畔時依然清晰驚人。
“記住!”
“再見面時——”
“貝恩打斷了你的骨頭!”
布魯斯提住一側披風,向後轉身,和他在停泊廳裡交手的敵人用自己骨折的腿跪在地上,沒被折斷的臂膀撐起火箭炮筒,腦袋斜向一側,淌過鮮血的眼睛死死計算着方位。
他調整好角度。
奪目的紅光像彗星一般爆裂而出,氪星武器那巨大的後坐力率先将發射者向後拍出數米,脊柱擊中了實驗室的玻璃牆,碎裂的玻璃沫紛撒下來,埋了他一身。
彗星眨眼而至,以人類無法反應的速度暴怒沖向布魯斯,布魯斯手中捏着一物,此時投擲出去。
一枚蝙蝠镖劃過天空,在将一片黑夜炸得通紅的光芒下,随着飛動的軌迹,流過幾點暗紫色的光的液體。
彗星與那枚不過手長的蝙蝠镖相撞,刹那間膨脹成一顆巨大的深紅色球體,突然爆炸。
巨大的沖擊力震碎了燈塔上部的玻璃,留下空曠的框架,燈室倏地一黑,塔尖的風向标一瞬消失不知去向。
同一時間,千裡之外的克拉克肯特突然回望大都會的方向。
“怎麼了?”他身邊的露易絲問道。
“沒什麼。”克拉克感受了會兒才回答:“很奇怪,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布魯斯擡手護眼,在強壓之下調整方向,掉進數米浪起時濺起巨大水花。
海水堆起阻力,在布魯斯的不斷調整下他落進了蝙蝠艇打開的艙門裡,穿過隔水層與氣閘艙,在狹窄的艙道裡翻身卸力,穩住身子,咽下喉嚨裡的氣喘。
他調好鎖骨處的變聲器,稍作休息,在阿爾弗雷德的呼叫中,用蝙蝠俠的低沉聲音首先回應了他:
“阿福,我沒事。”
“我很願意相信您。”阿爾弗雷德将手從鍵盤上撤了下去,他在半分鐘前就已經停止了敲擊:
“請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布魯斯忙着密封剛搶回來的通訊器,沒有回話,又問道:“那份加密文件的内容是什麼?”
“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知道。”阿爾弗雷德看了一眼旁邊正在自動解密的電腦:“盧瑟的信息安全部比他的戰鬥機動隊成熟,主攻手、僚機、追蹤手,還有在侵入信号周邊拉網的,團隊配置上相當完善,咬得像狗一樣。整份文件我拷貝了一份,斷掉病毒和追蹤程序,現在蝙蝠洞的智腦正在自動破解。”
布魯斯:“我回去做人工輔助,拖得時間太長,這份情報會變得毫無價值。”
“所以您還打算逛多久。”
“比設定的多兩圈,向大西洋的方向深入一些,甩掉可能的尾巴。”
“好極了。”阿爾弗雷德歇了一會兒:“等您回來我大概已經退休十年了。”
“體諒一下一位即将退休十年的老頭子衰老的心髒吧,少爺,剛才真是太危險了。”
他轉過身子,正對着葛溫德林:“等布魯斯少爺回來後,您能對他也施展一次那種魔法嗎?”
葛溫德林輕輕點頭。
布魯斯雖未看到,卻立刻反應過來:“治愈眼淚?阿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感覺非常好。經常看到葛溫德林先生使用魔法,這還是第一次親身感受,和神話傳說裡描述得一樣。”
布魯斯面罩之下,嘴角上揚,輕松很多:“糾正。治愈眼淚不是魔法,而是一種奇迹。”
“看來一名職業管家需要掌握的知識面變多了。”
葛溫德林的瞳仁縮緊,幾近那種神話生物龍瞳的錐狀又在眼白綻裂地紋,他掃描了一遍阿爾弗雷德,像能夠透視般着重觀察他的腦部與心髒,随後眼神微變,上眼睑向下靠攏,難得暴露一絲興趣。
可惜沒人發現。
僅一秒後,他收回目光,問布魯斯:“汝是如何自那升降梯中逃生?”
阿爾弗雷德下巴微動,似乎想向蝙蝠洞裡布魯斯工作位的方向偏移。
“我一進去,發現電梯轎廂頂闆沒有維修出口,就定時在上升時炸了它,先他們一步....”
“咳。”
布魯斯的嗓音越來越憋壓,他用大拇指節按住喉嚨邊一處穴位,壓緊嗓子想要抑制住,但還是沒辦法隐藏。
他索性放開咳了兩聲,然後繼續說話:“讓它徹底墜毀,就可以從空出來的電梯井用鈎槍上去。”
和敵人一樣的做法,區别隻是在于蝙蝠俠本人在不在上面。
葛溫德林點了下頭。
布魯斯難得放空一會兒,他剛脫離特拉華海灣,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沒有脫下蝙蝠戰衣給傷口作處理。
但他起碼還能打倒鳄魚人,再硬闖冰山俱樂部,最後拎緊企鵝人萬年不松的領結,從他嘴裡問出點東西來。
或者去抓謎語人,英格瑪這鼹鼠在哥譚到處裝監控,雖然他的人很不好找,數據包卻扔了一地,他前幾天才從黑面具女友家的機電箱裡卸下來一個。
再多收集些,就能反向推算出這人的大本營到底在哪個洩洪洞,謎語人的監控安得向來隐秘,從他的信息庫裡沒準能找到那個失蹤女孩的蛛絲馬迹。
布魯斯左腦規劃着進攻冰山俱樂部的路線,右眼仿佛能看到那些編号也是一串謎語的數據包的位置,各式計劃、線索排成一行一列,筆直穿插,編織成一張井然有序而又密不透風的網,罩着蝙蝠潛艇一路向東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