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焰]:我不是這個意思。
[哥哥嘴硬要治]:那是什麼意思。你家住太平洋?管得這麼寬?
風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玉那句罵人的話,喉口滾動了下。他簡直被罵得有點、那個了。
[風焰]:我家,在太平洋上是有座島。
[風焰]:暑假來島上玩嗎?
郁舟哽住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罵風焰,但這是風焰第一次還嘴。
郁舟手指彎曲蜷縮幾回,深吸一口氣,怒氣積攢,在爆發邊緣。
[哥哥嘴硬要治]:你還頂嘴?
風焰那邊猶豫片刻,大約内心掙紮了一分鐘。
[風焰]:這會不會進展太快了?
郁舟看着這句莫名其妙、驢頭不對馬嘴的話,困惑不已。
旁觀的系統同樣雲裡霧裡,但慢慢地,它想到了一個古怪的可能性,對方該不會以為頂嘴的意思是……
忽然,又一條消息彈出。
[風焰]:也不是不可以。
郁舟雙目迷茫,他明明是罵人了,但怎麼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系統沉默了。
何止是打在棉花上,簡直是給人爽到了。
找郁舟組隊、加郁舟好友、給郁舟發私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的是被郁舟罵了也不願走的人。
于是郁舟在遊戲裡養成了壞毛病,想罵人就罵人,想不理人就不理人。反正對方也不可能追着網線過來打他。
但,這些人卻是越被罵越爽,越被不理越頻繁找他。
郁舟悻悻地退出遊戲。
而遊戲裡風焰見他沒了回應,反倒連發好幾條消息。
[風焰]:怎麼下線了。
[風焰]:剛剛說的算數嗎?
[風焰]:……小玉?
·
郁舟抛開手機,準備去洗漱,摸黑穿過客廳,進了衛生間。
他草草接水洗了一把臉,打濕後的眉睫濕漉,頭臉淨潤。
鏡子裡照出一張皙白的臉,水珠淋淋地滴落。那麼壞的脾氣,卻有特别好的臉。
他按着肌肉記憶伸手向洗漱台上的某個固定位置,随手拿起自己的牙膏,擠到牙刷上,張嘴正要放入口中——
“你,在用我的牙膏?”秦銘的聲音忽然響起,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衛生間門口,視線看向郁舟。
郁舟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牙刷啪嗒掉在了洗漱台上。
他回頭看清來人是秦銘,定了定神。
“誰用你的牙膏了?”郁舟本來就還記仇着,見到秦銘就有點來氣。
他不服氣地去抓起剛剛擠過的那管牙膏,牌子沒錯,包裝沒錯,味道也沒錯,是他慣用的也是最常見的薄荷味——
“你再仔細看看。”秦銘走過來,指了指牙膏的尾端。
牙膏管身的尾端頗為充盈飽滿,顯然是剛拆開還沒用多少的。
而郁舟的那管是已經用得癟了三分之一的。
郁舟錯開眼神,去看洗漱台上,真正的屬于他的那管還好端端地立在角落。
那麼,他手上這支是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秦銘雙手抱臂,站姿閑适,好整以暇地等着郁舟給出個什麼解釋。
“你……”郁舟咬磨了幾下唇肉,眼角眉梢透着點煩意,胡亂怪起秦銘,“為什麼移動了牙膏的位置。而且這兩個牙膏又長得那麼像。”
沒想到居然被郁舟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秦銘錯愕一瞬。
郁舟皺眉看着他,語帶埋怨:“請你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了,這會讓我很困擾。”
每個字拆開來都明白是什麼意思,合在一起倒讓秦銘聽不懂了。
看着郁舟那張臉,秦銘簡直氣笑了。
郁舟很會咬嘴巴,咬起來時唇肉鮮滿濕亮,會留下淺淡牙印,此時那張漂亮的嘴又吐出些字來:“你要覺得吃虧了,大不了你也拿我的牙膏擠一次。”
秦銘慢慢地看了會兒郁舟的嘴巴,聽着那仍理直氣壯的語氣卻說着補救的話,心想,脾氣又大,又慫。
“不用,我不計較。”秦銘說。
郁舟用指腹将牙刷反複搓洗了四五遍,重新擠上自己的牙膏,才開始刷牙。
秦銘看郁舟居然還挺泰然自若的,也不想幹站在這排隊,幹脆也湊到狹小的洗漱台前,悠悠地說:“讓讓。”
郁舟往旁邊挪開一步。
兩個人便擠在一小塊地方上,各自洗漱,隻是手肘難免會不小心打到對方,郁舟往往慢半拍總是被碰到。
郁舟最後咕嘟嘟吐掉水,走回卧室。
直至郁舟的背影消逝,秦銘才略微偏頭,掀起眼睛,視線無限投注向一片黑黢黢的客廳。
宛如有留影機般,無需費力想象,那個beta走路時垂眉斂目的臉容情狀、那樣滢滢發白的手腕腳踝、那些身體各處的擺動幅度,都分毫畢現地浮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