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渾身一僵。
他的眼睫不安地高頻顫動起來。
他張口欲說什麼,卻被盛熾打斷:“不想聽你狡辯。”
郁舟心裡藏着事,特别沒底氣地說:“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盛熾是信了還是不信,在回去的路上,郁舟亦步亦趨地跟着盛熾,思緒亂糟糟地飄到了一個多小時前。
·
一個多小時前。
沈熠對郁舟說:“去洗澡。”
他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碎裂的香水瓶:“一身都是這麼重的氣味,你也不想回去被發現這東西碎了吧。”
郁舟後知後覺地擔心起來,這隻香水瓶盛熾剛給他就被他弄碎了,要是被盛熾知道,他得吃不了兜着走吧。
私人影院的小房間自帶淋浴室。掩蓋此事心切,郁舟想也不想就要進去,忽然又被沈熠拉住。
“等下。”沈熠凝眉,“你沒有換洗的衣服吧。”
郁舟的外套乃至更裡一層的毛衣都深深被香氣滲透,如果不換掉,還是無法擺脫這味道。
好在私人影院邊上就有商場,沈熠走前叫了客房清掃服務來處理香水瓶碎片,又是開了排氣扇又是開窗通風,才帶郁舟出門。
在商場裡,沈熠略掃一眼便挑了幾件衣服,讓導購包裝好結賬。
郁舟接過裝着衣服的紙袋,低着腦袋小聲細氣:“等我有錢了就還你……”
“不用你還。”沈熠默然了幾秒,而後語氣莫名,“給你花了那麼多錢,也不差這幾個子了。”
郁舟瞬間噤聲,不敢再說話。
回私人影院原來的房間後,郁舟進了淋浴室,将自己從頭到尾都細細搓洗了一遍,換上了新買的衣服。
郁舟踟蹰地走出浴室。
沈熠買的衣服偏大了,風格也與郁舟平時穿的迥異。
整套都是煙灰色的主色調,廓形的貂絨開衫,窄版的高領毛衣。細細的羊皮腰帶一束,渾然一個特别靚的小男生。
沈熠向來是衣品特别講究的,特别潮的,哪怕挑選時考慮到要适合郁舟,還是令郁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還是漂亮,但漂亮得讓人耳目一新了。
郁舟的頭發還濕漉漉着,猶帶水汽的一張臉顯得霧蒙蒙。皮膚奇薄,于是在熱氣蒸騰下輕易就泛粉。
此時低垂着臉,洗過熱水澡後神情有些惺忪睡意。
沈熠倚在床頭,支着下巴,無聲地擡眼打量他片刻,起身走近。
郁舟下意識後退半步。
沈熠卻沒做什麼,隻是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十字項鍊,對他說:“伸手。”
郁舟遲鈍了一下,而後遲疑地伸手。
沈熠握住他的手腕,掰開他的手指,将項鍊放進他的掌心。
“戴上。”
郁舟糊糊弄弄地随便戴上。
沈熠皺眉,他在穿搭上有追求極緻完美的毛病,不禁直接伸手繞到他的頸後,替他調節項鍊長度。
手指在解開搭扣時,沈熠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郁舟後頸處長得飽滿的腺體,弄得郁舟忍不住顫瑟了下。
沈熠也滞了下,但很快恢複正常,聲音淡淡:“好了。你把頭發吹幹就走吧。”
于是,郁舟就這樣穿着一個alpha親手給他搭配的衣服,并戴着對方的項鍊,回到了另一個alpha的身邊。
然而,緊趕慢趕回到盛熾這邊,還是耽誤了很多時間。
并且他毫不知情,此前盛熾是見過沈熠戴那條十字項鍊的。
回到合租房後,盛熾也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郁舟知道今天完完全全是自己理虧,他再遲鈍,也明白盛熾不可能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第二天是周一,郁舟問系統要了盛熾的課表,就在晚上七點前到了A大,進了盛熾晚課所在的教室。
偌大的教室,郁舟磨磨蹭蹭地裝作不經意地在盛熾身旁坐下。
盛熾目不斜視地看着黑闆,冷聲問:“你來做什麼。”
郁舟今天走這一趟,全權是為了彌補自己的虧心,他過不去這個坎的話會一直睡不着覺。
他立刻将盛熾說過的話扯來當大旗:“你說的,約法三章,每天相處至少一小時……”
“随便你。我都不記得了。”盛熾語氣冷淡,好像已經不在意了似的,口是心非。
片刻後,又想起什麼,動作幅度很微小地側頭看了眼郁舟,發現郁舟很乖地戴着口罩,大約是還記着他之前說的老師認人。
盡管戴了口罩,露出來的上半張臉還是過分漂亮了。
忽然一條圍巾被扔到了郁舟的懷裡,繼而郁舟聽到盛熾不冷不熱地說:“圍上。”
郁舟熟練地把自己的頭臉圍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