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沙低垂着頭,雙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拍打地面。
以沙還在祈禱,但畫面中的聲音幾乎可以說是聽不見了。
第五幕,也就是大祭司昔複裡能夠看見的最後一個預言,以沙手裡多出一個倉鼠玩偶抱枕,。
在這一幕中,以沙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不怪大祭司昔複裡,會做出以沙受蠱惑背叛天使族的猜測——
時間太巧了,從那名不知道真實樣貌的生物出現開始,以沙就有了懈怠的表現。而那名生物突兀地消失後,以沙的祈禱也随之停下。
任誰來思考,都會認為其中有不可推脫的關系。
“但是有沒有可能,你想錯了?”藍向說。
大祭司沒有停止禱告,隻定定地看着藍向。
天使族的戰力值還沒有回升,大祭司還不敢松懈,但她的眼睛裡,滿滿是對藍向話語的探究。
“你不覺得以沙很悲傷嗎?”藍向收起單片眼鏡,“他在為他好朋友的死去而悲傷呢。”
“天使族号稱有疊列圖大陸上最古老最龐大的圖書館,其中難道沒有一本關于精神狀況的書籍嗎?以沙很顯然精神不好,千年來沒有得到任何休息,心靈脆弱到随便發生點什麼,都足夠他離開破碎。”
藍向想起以沙抱着的倉鼠玩偶,道:“預言中以沙的模樣,分明是傷心過度難以發聲——他沒有跟你提起過他的好朋友嗎?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那應該是隻倉鼠。”
“他沒怎麼和别的天使交談,所以把自己唯一的朋友看得很重。他的朋友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死掉了。以沙悲傷到失聲。這大概就是真相,而不是你說的什麼‘背叛’。”
大祭司後知後覺地想起,以沙好像是和她說過,自己交了一個新朋友。
多久之前的事情來着?
不重要,但大祭司記得,以沙說他的新朋友是一隻很可愛的倉鼠,軟綿綿毛茸茸的。
天使族生來不喜歡弱小的生物——幼崽除外。
大祭司記得,以沙的好朋友倉鼠是一隻成年獸人。都是成年的家夥了,實力還比不上她一根小拇指,不值得她投入心思。
要不是和以沙扯上了關系,那般弱小的生物,這輩子也别想讓大祭司記住。
……之前,不記得什麼時候,以沙為了這隻倉鼠朋友找過她。
但大祭司昔複裡記不清楚是什麼事情,倉鼠生病了?倉鼠老死了?倉鼠想要些别的東西?
不知道不記得不知道不記得。
反正後來,以沙沒有再提過,大祭司也就将倉鼠忘在腦後。
聽勇者的意思,是說這隻倉鼠便是讓以沙背叛天使族的原因?
藍向認認真真道:“說了以沙沒有背叛,他隻是太傷心太難過所以沒辦法繼續祈禱而已。是你們問也不問,沒有給以沙解釋的可能,沒有發現天使族的特殊通訊手段無法鍊接到以沙,導緻了以沙的死亡,也導緻現在天使族戰力值持續下跌。”
聊天框内,哈本茨·凡爾托每隔一分鐘給藍向發來一張截圖,便是自個兒的戰力值數據。
盡管大祭司昔複裡還在祈禱,但天使族的戰力仍舊在下降。
從漸漸體力不支的天使族們身上也能看出來。他們越打越累,但黑龍确實越來越強勢,向來也發現了現在的天使族都是些花架子,風一吹就散了的羽毛。
“失敗了,替代神使的計劃。”藍向說。
他特意解除了隐身狀态,對鎖托道。
這時候的天使族才驚覺,這個人類幼崽,居然在他們所有天使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靠近了大祭司!
剛開始,天使族随便一個誰都能發現隐身狀态的藍向,哪裡像現在,被藍向偷家了都不知道,還得藍向自爆才能反應過來。
大祭司也察覺到自己在做無用功,慢慢收斂了聲音。
眼見天使族沒有反抗之力,黑龍大笑一聲,就朝着大祭司沖來——
“鳥人去死!”
“是我之錯,”大祭司不閃不避,雙手合十,“如果我能夠将以沙的話語放在心上,早早為他的好朋友倉鼠提供幫助,他就不會悲痛失聲,我們天使族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随着大祭司的話語落下,一同落下的,還有整個浮空島嶼!
“啊——”
不會飛行但又被困在浮空島嶼上的外來種族一聲慘叫,随後便也往下掉。
隻帶落地失去生命。
——天使族的浮空島嶼純粹依靠神明的力量得以飛行,自以沙停止禱告起,浮空島嶼就處于極度不穩的狀态!
這會兒浮空島嶼顯然已經到了極限,饒是天使族房子們的小翅膀拼命扇動,也無法阻止浮空島嶼往地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