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是吧？沒關系，”季青點頭，凄然地笑起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你别以為我不知道！”

聞瀾心下一驚，0124是怎麼會知道的？他和男人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現在除了他幾乎沒有人會再提起一個逝去的人，星網上的信息也基本上被删除覆蓋了，他不相信對方還會有渠道知道對方的信息。

“這個！你自己看。”季青拿出那個眼鏡。

聞瀾看着那個物件很快想起那是在愛人剛去世的時候，他實在是太想念對方，但又沒有時間也不想和其他人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于是就抽取記憶，按照愛人的樣子請當時最有名的虛拟現實設計師打造了愛人的虛拟影像，隻希望在工作之餘對方可以坐在一邊陪陪他。

在失去愛人的那段時間裡他幾乎喪失所有的意志，曾經沉迷過一段時間。但越是沉迷越空虛，後來徹底清醒過來，開始在沒有愛人但清醒殘酷的世界裡面繼續奮鬥。

現在猝不及防被一個陌生人知道了自己的小秘密，聞瀾有點羞恥，更多的則是感到莫名其妙，幾乎是惱羞成怒：“你翻我的東西？”

聞瀾粗黑的眉毛擰在一起，厭惡幾乎溢出來，化作一把鋒利的匕首，每一字每一句都紮在季青的心上。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聞瀾氣得狠了，反倒化成極緻的平靜與淡漠，背過身不再給對方任何交流的機會。

季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竟然要趕他走？委屈、不甘、悲傷盈滿他的心間，季青感覺自己的心酸酸澀澀的，變成皺巴巴的一團鹹菜。

現場的氣氛很是凝滞，季青非常想要蹲下身子包住自己的膝頭，絲毫不顧及形象地痛哭一場，但可笑的自尊生生将他托住，他石化在原地，喪失了對外界所有的感知。

“你還好嗎？沒事吧？”0116有些擔憂地看着季青，他能感知到對方名為悲傷難過的情緒，但是他無法理解。

聞瀾并不看他，季青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下意識拂開0116伸來的援助之手，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早在幾分鐘之後還覺得無比溫馨的、終于有聞瀾的“家”。

失魂落魄遊蕩在空曠的街道，初來時尚覺得這裡的空氣真好，叫人神清氣爽，現如今吹在身上，怎感覺每個毛孔都透着寒意？

夕陽染血燒紅半邊天，很快又下沉，燃燼最後一絲餘溫，沒剩一點兒溫情了。

【宿主，你也别太難過了……】系統有些讪讪，怎麼突然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它吃瓜還沒有吃明白呢，突然就掀桌了？而且他家宿主現在竟然還像一條喪家的敗犬灰溜溜地離開了，這算怎麼回事？給那兩人騰地方嗎？！

【聞瀾實在是太狠心了，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你留，就這樣把你丢出來啦。】

“錯不在他，”季青喪眉搭眼。

系統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況且你才是原配，幹嘛要讓小三上位。】

“隻有我們兩個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聞瀾他又不知道，在他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原配小三或是替身白月光的概念好吧，還有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不過0116和你第二次穿越的時候的身體一模一樣，你說你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自我NTR？】

系統平時閑出屁的時候就喜歡研讀各種各樣奇葩的狗血小說，名詞儲備量那是相當之豐富，污言穢語信手拈來，簡直是不堪入耳，憋了半天還是想要提出這個他思考了很久的頗具哲學性的問題。

“好啊，你果然什麼都知道！還一直瞞着我，看我這樣很好玩兒嗎？”季青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縫裡蹦出來，陰恻恻的。

【嘶……額這……】

“你到底說不說？你再不說我就要鬧了！”季青歇斯底裡，甚至沖到橋上，做出想要跨過去的動作。

【哎哎哎！你别沖動，我說，我說！】系統簡直服了他了，動不動就要死要活威脅它，

【0116是聞瀾根據你第二次穿越的外表創造出來的實驗體，和你現在用的這個身體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沒有知覺的軀殼，你們其實也算得上是同一批次的産品。】

“我服了，”季青仰天長歎，“那你一開始的時候為啥不直接把我投送到0116的身體裡面啊？你要是頂用的話我現在還要這麼費勁嗎？”

系統可不敢給現在哐哐撞大牆的瘋子說，當時他的能量隻能把季青投送到已經喪失生機的實驗體身體裡面，哪能他想咋樣就咋樣啊。

【哎，事已至此，宿主你還是要振作起來向前看呀！】

“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剛剛綁定我的時候和我說的是什麼劇本？嗯？我真是天真，被你天花亂墜的說辭騙的團團轉……”季青開始無差别攻擊，化身怨鬼，喋喋不休。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