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憶知道自己的新衣服肯定又髒了,無奈地轉過身背對着解捷平,張開雙臂。
解捷平善解人意,乖乖用手幫她掃去背上的石頭粒和灰塵。
梁生憶略帶抱怨地對庭不恫說:“咱下次動手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啊?”
解捷平一邊拍灰塵,一邊也朝庭不恫由衷贊歎道:“這個等級能有這麼渾厚的内力,功夫很紮實啊!”
庭不恫不好意思道:“抱歉。過獎。”
前一句是對梁生憶說,後一句對解捷平說。
村長見識到了她的厲害,趕緊把六兩銀子塞到她手中,喜笑顔開地去村子裡招呼人來打掃碎石去了。
庭不恫惦記着欠宋熠的錢,回到村裡先找了個人,給了他點跑腿費,讓他把錢送到衙門還給宋熠。
有了錢,庭不恫主動提出帶幾人去下館子。梁解兩人又是一陣感恩戴德。
但是姻緣村的村民大都去清掃碎石了,做生意的小商戶幾乎都關門,三人隻好随便來到路口的一處面攤,點了三碗牛肉面。
梁生憶波瀾不驚地從筷筒裡抽出筷子,分發給兩人。
在遞給庭不恫時,她雖然眼睛沒有看庭不恫,卻了然于心地問:“你已經看我半天了,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庭不恫微微睜大眼睛,有種被看穿的窘迫。而後她略微羞澀地看向梁生憶,真誠誇贊道:“我覺得,你绾女式發髻也挺好看的。”
解捷平聞言,趕緊咽下嘴巴裡的面。但似乎太燙了,又在嘴裡炒了一遍。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後,他附議道:“對對對,我也想說來着!”
之前梁生憶頭上是戴書生的儒巾,看不出什麼發型,也不绾什麼發髻。如今那儒巾已破成了一塊抹布,梁生憶自然不會再戴。
隻不過随便绾了個發髻,有他們說得這麼誇張嗎?
梁生憶夾起一筷子面,對庭不恫說:“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绾。”說完把筷子上的面遞到嘴裡,仔細嚼着,慢慢品味。
梁生憶隻要吃有滋味的東西,總喜歡細嚼慢咽,咀嚼很久才咽下。不像解捷平,他隻追求喂飽肚子,不管吃什麼都像是虎口奪食,跟有人跟他搶似的。
庭不恫聽到梁生憶的話,手上夾面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似乎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而後讪讪道:“這不太好吧……”
梁生憶一邊又夾起一筷子面,一邊看向庭不恫的高馬尾,調侃道:“有什麼不好的啊?雪汝山莊不讓你梳其他發型?”
庭不恫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隻是覺得你怎麼樣都很适合,而且一點都不油膩,是很清新脫俗的俊俏,跟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
梁生憶眉頭漸鎖,跟解捷平交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梁生憶假裝不動聲色地再次開口:“你之前想的我是什麼樣子?我們之前認識嗎?”
庭不恫搖了搖頭:“不認識,但聽師母提起過。我以為你是那種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心比天高的酸書生呢。”
解捷平嘴裡塞滿的面差點噴出來,他緊急将頭歪向一邊,咳了半天,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向梁生憶: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認識雪汝山莊的莊主?
梁生憶也是同款疑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認識啊?
梁生憶一臉探究地問庭不恫:“你師母不會是姓馮名心依吧?”
難道是大師姐搖身一變,翻身做藥王谷新主并且改名叫雪汝山莊了?
如果是别人謀權篡位,梁生憶一定強烈譴責;但如果是大師姐,那梁生憶一定舉雙手雙腳支持啊!
那我過去,不就成少莊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生憶沉浸在美夢中無法自拔,庭不恫突然說:“不是。”
梁生憶美夢破碎,面無表情道:“那她為什麼認識我?”
還不等庭不恫回答,梁生憶又想了一下,側頭問道:“難道她叫薛元頤?”
如果是二師姐也不錯。梁生憶想。
但庭不恫看着她,還是搖了搖頭。
梁生憶表情耷拉下來,生無可戀地問:“總不會是夏侯旖一人分飾兩角,既是明月樓樓主,又是雪汝山莊莊主吧?”
但如果真是三師姐,倒也不必太麻煩。
庭不恫還是搖搖頭。
梁生憶惱怒道:“那她到底是誰?”
庭不恫還是那句話:“師母說了不能說。”
在兩人問答不休的時候,解捷平已經把自己的面吃完了,連湯都喝幹淨了。
他看看左邊的梁生憶、又看看右邊的庭不恫,終于忍不住了,打斷道:“雪汝山莊莊主叫荊雪汝,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有什麼好問的!”
梁生憶在心裡吐槽:我問的是她的真實身份,又不是她對外的名字!
那邊,解捷平皺眉看看左邊的面、又看看右邊的面,已然圖窮匕見:“還有,這兩碗面你倆實在不想吃了的話能給我嗎?”
庭不恫無奈,擡手招呼老闆,又給他點了兩碗。
解捷平連連點頭,握住庭不恫的一隻手感動道:“您真是我的再世娘親!”
庭不恫冷漠地抽出來:“不要企圖用莫須有的親情,來代替你欠我的人情。”
解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