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憶以為宋灼聽了這話,又會忍不住拔劍。
阮塵音也提前躲到一個黑衣女子身後,聲音又變得嬌滴滴的:“少俠,這裡面就你武功最高,應該不會放任我一個弱女子被他們欺負吧?”
沒想到宋灼聽了她之前那句話,恍惚了片刻,一言不發,反而把方才拔了一半劍收回去了。
阮塵音從黑衣女子身後露出一雙大眼睛,也略微有些驚訝。
黑衣女子頭上别着三根筷子似的發簪,腰上别着一個酒葫蘆,卻不帶什麼兵器。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慵懶的氣質。
她拿起腰間的酒葫蘆,打開,灌了一口酒,才開口道:“這裡是雪汝山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說完又将視線移至報名處的青衣男子身上:“而且今年雪汝山莊好像是鐵了心要讓鬧事的人大賠一筆。”
青衣男子心虛地将眼睛移向别處。
黑衣女子繼續說道:“大堂裡這些桌椅,全部都是上好的紅木經過名師雕刻而成,随便弄壞一把,他們十年的俸祿也賠不起。”
見青衣男子的反應,大家也明白了她此言不假。不少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渾身不自在起來,生怕磕壞了一點。
宋灼也後怕地按了按自己的劍。
黑衣女子站起身,把報名表拍到報名處的桌子上,緩緩開口道:“峨眉,趙秉兮。”
哦?皇姓,但是少見。梁生憶暗自感歎。
不多時,幾個學徒從内院走出來,為首的那個大聲報了幾個名字,然後說:“方才交了報名表聽到名字的十人請随我們來,我們帶幾位先去房間歇息。其餘人請耐心等待。”
梁生憶和解捷平率先跟上,方才還在吵架,差點動粗的幾人也紛紛跟上,眼裡仿佛沒有彼此的存在。
因為是組合報名,梁生憶和解捷平隻能在一間房。
關上房門,梁生憶發出機智地笑聲,從指甲縫裡摳出了一小塊剛剛吃下的丹藥的殘渣。
解捷平震驚了一瞬間,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而後他又疑惑道:“剛才你拿起丹藥吞下的動作這麼快,你怎麼做到的。”
梁生憶沒有詳細說:“我有我的辦法。”
解捷平于是不服氣道:“你這樣很不講衛生。”
梁生憶氣結,手上不方便動,腳上給了他一腳。
梁生憶在桌子旁坐下來,從包袱裡拿出工具,開始分析丹藥的成分。
解捷平也坐下來,兩隻手撐着下巴聚精會神地看她的動作。
搗鼓了半天,梁生憶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小撮,在鼻下聞了聞,終于說道:“從它的成分來看,似乎連丹藥都不是,隻是普通的紅豆糕。”
解捷平咂巴着嘴回味了一下:“難怪我覺得甜甜的。”
梁生憶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早就說了吧,這世上根本沒有能控制感情的丹藥。如果有,那也不會是丹藥,除非是蠱蟲……”
說到這裡,兩人皆是一個激靈。
解捷平:“丹藥裡不會有蠱蟲吧?!”
梁生憶站起身來,圍着解捷平焦急地走來走去,努力鎮定:“蠱蟲我也遇到過,也不是不能解——隻不過那就麻煩很多了。”
她忽而停止踱步,不知想起了什麼,面色凝重道:“……而且很惡心。”
解捷平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解捷平又問:“有什麼預防它發作的措施嗎?”
梁生憶回答:“有。蠱蟲不離太近就會減少發作的概率。不如咱們這段時間先分開睡吧,我睡床,你睡地闆。”
解捷平無語凝噎:“你……我……你……”
梁生憶眸光一凝,盯着解捷平的臉道:“别動。”
解捷平立馬僵直了身子,以為自己出現什麼蠱蟲發作的前兆了。
梁生憶皺着眉,一副凝重的表情,慢慢上手揭開了解捷平臉上的布。
一個小指長的傷口在他臉上,還在慢慢流出膿水,樣子十分可怖。
梁生憶生氣了:“不是,你臉真受傷了啊!你怎麼不早說?!”
解捷平卻突然把布搶過來,慌慌張張地又要貼上去,不想讓梁生憶看到他的傷口。
梁生憶拼命壓住他的手,一邊拉一邊威脅道:“你那傷口現在再不治以後就治不好了,你想清楚!”
解捷平吸了吸鼻子,把受傷的一半臉側向一邊,悶聲問:“我這樣,你不害怕嗎?”
梁生憶奇了怪了:“害怕什麼?醫者仁心,比這大的傷口我見得多了,要不是你這張臉長得還行不治好可惜了,我才懶得管你。”
解捷平側過來一點,驚喜道:“原來是你覺得我長得好看?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是你的搭檔不能給你的顔值拖後腿呢。”說着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嬌羞。
梁生憶不理解他的嬌羞是哪裡來的,但這話似乎是在奉承她?
梁生憶又伸手摘下他的眼罩,想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是也真受傷了,還好這确實隻是僞裝。
她拉着解捷平坐到床上,在包袱裡拿出工具給他仔細清理傷口,就像之前她跌倒在地時,面前這個人幫她清理傷口一般。
梁生憶一邊動作一邊說:“不知道你在自卑什麼,你這張臉就算是有條疤那也是無傷大雅的帥啊。”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不留疤最好。”
解捷平搶着說:“那就不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