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老鬼,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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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年把司機打發回去,自己親自開車送衆人,金生火坐前座。顧曉夢,李甯玉,吳志國三人依次坐在後座。
擠在心上人旁邊,顧曉夢雖然開心但心裡禁不住五味雜陳—— 一會兒車子到了李甯玉家,吳志國會跟着一起下了不走,然後上演一出雨中戀曲。
而金生火這老狐狸又非要送自己回家見父親,自己也沒有什麼借口下車賴着不走。隻能和心上人暫時分開。
想到吳志國淋雨,李甯玉即使是在樓上看着不會下來,但心裡也應該會感動甚至心疼吧。
就忍不住又對吳志國牢騷滿腹:這吳大木頭人難道去好萊塢進修過?知道電影裡俊男靓女都流行這一套?非得整個大雨天淋着雨表演癡情戲,哼,我玉姐是什麼人?能看不透你的那套把戲?
心裡知道吳志國對李甯玉也是出自真心,并非演戲,但自己醋壇子一打翻,怎麼也要牢騷他幾句才解恨!
車子停下,李甯玉下車,接了吳志國遞過來的行李,和他對視一眼,一語未發,轉身欲走。
卻被不甘心的顧曉夢叫住:“ 玉姐。”
李甯玉回眸,
“ 玉姐,你随時聽着電話,等我把照片洗好了,就給你送來哦。嗯,這天色看來不怎麼好,要是下起雨來可要把門窗關緊啊!”
說着話還一邊斜睨了吳志國一眼。
“ 那多謝了。” 李甯玉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身向巷子口走去。
顧曉夢悻悻地上車,白小年踩下油門,車子開動。
空中一聲霹靂,緊接着是閃電。
果然,如顧曉夢 “ 預料 ” 地那般——下雨了。
而且,頃刻間就是傾盆大雨!
唉,顧曉夢心底深深歎息一聲,有的事情,即使是再來一次,還是一樣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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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巍峨宅院,黑色歐式鐵藝大門,大理石浮雕門柱,一塊黃銅門牌上面隸書寫着:顧民章宅。
顧曉夢走下車,伸手去摸那塊銅牌。
爸爸,女兒回來了!
父親,是在建國後第三年突發心梗去世的,那一晚,正逢自己在研究所加班,等自己接到消息匆匆趕到醫院時,看見的隻是那一襲冰冷的白色被單。
自己想回到現在,固然是為了救李甯玉。但再見一眼父親亦是自己莫大的心願。
穿越回來的時間出了一點誤差,正好是自己臨上密碼船前。然而父親卻因為在開政府的經濟工作會議并不在家,自己隻得匆匆做了一下準備登上了密碼船......
雨還在下,金生火急忙撐起一把傘,站在顧曉夢身後,為她遮住頭頂的雨。
感慨,“ 這經曆了一番生死,連回家的心情也不一樣了吧?”
顧曉夢轉回頭,望着金生火,微微笑了:“ 是啊,金處長家裡有愛女,想必也是歸家心切,卻還堅持親自送我先回家,這份照拂,真讓我不知如何感謝呢!”
金生火亦露出微笑,“ 要說來我還要感謝顧上尉給我這個機會呢。你父親顧民章是整個蘇杭的船王,汪主席的座上賓,全國經濟委員會的副會長,貼補着小半個雞鳴寺的開銷。他咳嗽一聲哪,整個南京的工廠輪船,都要得重感冒。這樣的要人,平常像我這樣得小處長,哪裡能夠見得到呢!”
顧曉夢見他如此直言不諱到也稍感驚異,徑直推開了鐵門,莞爾冷笑:“ 那您可要做好準備,有時候,越是真佛,越象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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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客廳,歐式風,簡潔又不失富貴大氣。
金生火打量完客廳,又在欣賞兩幅厚呢窗簾上的畫作。
“ 莫奈的《睡蓮》?印在這種品級的印花呢之上,整整兩幅——曉萌,光着窗簾就價值不菲吧?”
顧曉夢語帶譏諷:“ 金處長,您真是個天然的鑒賞家。”
金生火仿佛沒有聽出畫中的諷刺意味,跟着話鋒一轉,“ 不過,你還是要勸勸顧會長,這麼高這麼厚的窗簾,足夠藏下兩個軍統鋤奸團的殺手了。世道艱辛,保命要緊啊呵呵!”
樓上突然傳來朗聲大笑:“ 哈哈,至今為止,汪主席被鋤奸團暗殺了十三次,周部長被暗殺過七次,我這個全國頭号的經濟漢奸如果不被暗殺上機會,那可就叫人太不放心了!”
“ 爸爸!” 顧曉夢不管不顧,沖了上去,給了顧民章一個大大的結實的擁抱。
眼中含淚,“ 爸爸,我想死你了。”
“ 呃,” 顧民章對女兒激烈的反應也頗為意外,“ 呵呵,怎麼才上船幾天就想爸爸了啊,之前在國外那麼多年,到處去冒險,我看你也不怕爸爸擔心啊!”
顧曉夢跺腳撒嬌:“ 看您說的,女兒長大了嘛!”
顧曉夢翹腳摟着爸爸的脖子,半晌才松開,
能再跟爸爸撒嬌的感覺真好!
顧曉夢記得爸爸去世前一天,仿佛能洞察一切一般,對自己語重心長的說:“ 我這一輩子,有兩個女兒。如果有一天,你能夠再見到阿玉的話,告訴她,爸爸很想她!如果見不到她也不要緊,我們三個終究會在天堂團聚的!”
心裡默念——爸爸,我回來了,又見到玉姐了,您的話,我一定會轉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