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夢當然絕對相信心上人的超級大腦,既然玉姐說房間裡沒有竊聽器了那就是絕對沒有了。
一想到不用再一邊說話一邊還要費神計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顧上尉雀躍起來,“ 玉姐,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啧啧,你那台超級大腦裡什麼都能儲存,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要問我一個小小的上尉嘛?”
李甯玉轉過頭來,視線似乎漫不經心地落在了顧曉夢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 呵,顧上尉謬贊了,我的确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例如,我就想不通,憑顧上尉在船上停電的瞬間就能用餐叉殺死兩人以及今晚片刻間四兩撥千斤化去吳志國大力拉扯的身手,應該避過一顆子彈并不是難事。為什麼顧上尉不躲呢?”
“ 這.... ” 顧曉夢心想你就在我身後,我要躲了,子彈不就很可能打到你身上了。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子彈因為擦着顧曉夢的手微微轉了一下方向,才射到了台燈上。
但,該怎麼解釋呢?
總不成現在就表白吧,表示自己為了她的安危不惜犧牲生命,更何懼一顆小小的子彈!
呵,自己倒無所謂,萬一把玉姐吓着堅決不讓自己呆在她房間就非常不好了。
“ 這還不簡單,我吓壞了呀!我吧,性格矛盾的很,有的時候很膽大,隻帶一杆獵槍就敢去獵雄獅,體驗那生死一瞬爆發的多巴胺。有的時候啊,又很膽小,一隻老鼠都能把我吓得除了尖叫,一動都不敢動。小時候,我媽就說我猛起來如虎,弱起來如貓,玉姐你要和我接觸時間長了就曉得了。”
“ 你媽?” 李甯玉好奇起來,似乎從她進組織以來,就沒看到過上級 ‘老槍 ’ 身邊除了密斯趙外還有過什麼女人,隻知道他有個女兒長期在國外念書。
“ 嗯,我媽。” 顧曉夢的聲音突然低沉下去,“ 她很疼我,從我有記憶起,一直都在忙工作,都是媽媽一直陪着我,但民國21年時,她誤中了流彈,沒有搶救過來!”
“ 哦,你瞧,都是我不好,又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李上校有些懊悔自己的好奇心。
顧曉夢搖頭,“ 沒事,都很久了。其實,如果我媽還活着,我再膽大也不會一杆獵槍就敢去獵雄獅的。”
李甯玉點頭,“ 嗯,是啊,一個孝順的孩子是不會輕易拿生命去冒險去讓母親擔心的。”
說完這句話,李上校沉默起來,對着眼前的虛空,臉色沉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糟糕!
玉姐一定是因為這些話想起了她的女兒——她那未曾有機會謀面的女兒!
上一世玉姐跟自己灑淚揮别時說過的話在自己耳邊擲地有聲,從來不曾忘卻——
“ 我也曾有個孩子....我沒有見過她,可我相信,一定是個女兒!”
“ 我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女兒,也跟他,一起走了!”
“ 從那天起,我再也無法愛上誰了。我再也無法做一個母親了。可如果我能有個女兒,如果我的女兒能活下來——我一定會為她結束這個黑鐵時代,一定親手為她帶來黃金時代,她會長成一個像你一樣這樣美好的姑娘!”
“ 父母失去孩子的痛苦,是這世上最終極的痛苦。曉夢,我要你活下去,不讓你的父親再受這種痛苦,我要結束這個時代,讓所有可憐的孩子,都能好好活下去!”
“ 不!” 曉夢痛苦搖頭,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床沿,雖然心上人就在身邊,但想起這些話語仍舊讓她有揪心的疼痛。
不,不要這些話再次發生,不要再一次看着這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絕對不要!
但,一時情緒激動,忘記了自己拍床沿的手是那隻受傷的右手!
哎呦!……嘶嘶……!
某位大小姐痛的呲牙咧嘴喊了出來!
“ 怎麼?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又流血了麼?” 李甯玉焦急的聲音幾乎是伴随着顧大小姐的呻吟聲同時響起。
又幾乎是同時,顧大小姐受傷的手就被一隻柔軟的手擡起,接受某上校銳利地掃視審查。
“ 唔.... ” 顧曉夢的手不由得發顫,聲調也降低了許多。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
難道,某人沒有意識到她的姿勢麼?
因為兩人本來是平躺的狀态,自己的手是垂在床邊的。李甯玉急着檢查她的傷勢,根本來不及下床繞過來,而是一個翻身,直接拿起自己受傷的右手檢查....
所以——
李甯玉的大半個身子根本是壓在她的身上的!
倆人躺下來時自然都是脫了外套的,裡面穿的是貼身的薄薄的白色襯衣。
她身體的溫度,她的曲線,她的味道,一下子如波濤般洶湧而來。
試問顧上尉如何能不心悸手顫呢?
李上校掃視審查完畢,某人的傷口并未再次破裂流血,隻是碰痛了叫得兇狠而已!
放下心來,一回頭準備訓斥她兩句,幹什麼要自虐拿受傷的手去拍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