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某上校喂的早餐。
其實,經過了包紮,傷口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勉強拿起個勺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能享受到心上人喂的早餐,裝一裝手無縛雞之力對顧大小姐更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得不說,這白粥和着玉姐手上的香氣一起下肚,沁人心脾,那滋味怎一個爽字了得。
喝了幾口粥,顧曉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開口問道,“ 對了,玉姐,你幼時上學的那所學校是不是一所教會學校,叫什麼來着?”
随即裝作撫額回想,“ 啊,對,聖約翰!是不是?”
李甯玉正在盛粥的手頓了一下,“ 怎麼,顧上尉也和白秘書一樣有記人檔案的愛好?”
“呵呵,我可不像他誰的都記,我隻記我想記的人的!”
李甯玉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神情絲毫未變,依舊慢條斯理的盛粥,吹涼。
這是不是有稍許表白被漠視的感覺?不過我們的顧小姐找話題化解尴尬的本事一流,若無其事自己接話道:“ 說到這所聖約翰學校啊,其實我還真聽别人說起過,我爸以前動過投資教育建學校的念頭,和幾個教育專員有過聯系。其中一個文孟麗專員,說她之前去這所學校督學過,跟我爸說要不建則已,要建學校最好參照聖約翰的模式。”
說話間,顧曉夢緊盯李甯玉眼眸。
果然,聽到自己提到文專員,心上人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但手底并沒有停下,又是一勺粥遞到了顧上尉的嘴邊。
顧曉夢趕緊張嘴接粥,李甯玉放下湯匙,也似很不經意一般。
“ 你說的這個文專員,大約多大年紀?”
“ 啊,我也說不準,當時大概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吧,現在怎麼也要四十多奔五十了。我爸後來專心船業,放棄了建學校的想法,就再沒見過她。不過,她人長得挺漂亮的。怎麼,你也對她有印象?算起來,她去聖約翰督學時,你應該還很小吧?”
“ 嗯,很小。不過,我記得她,她本來要來參加優秀學員的頒獎典禮,後來沒有來,校長轉了一張字條說是她聽過我的古琴演奏,非常震撼,特别留字條以資鼓勵。”
乖乖,顧大小姐心中一陣狂喜,本來打算拐彎抹角把話題轉到這上面,沒想到李上校這次很是直爽,直接奔向主題。
“ 啊,真的啊,文專員可真是有心,那,她都說什麼了?”
李甯玉罕見蹙眉,“ 這正是奇怪之處,字條是用德文寫的,學校裡當時沒有人懂德文,我一直收着。後來又過了些年,終于碰到了一個人,幫我翻譯了出來——内容是徐志摩的《偶然》。我與她素昧平生,她為什麼要留這樣一首詩給我?我一直未曾想明白。”
“啧啧,難得有什麼事情能讓玉姐想不明白啊,” 顧曉夢心中得意,“ 不過,我覺得她可能是因為聽了你的那首錦瑟的古琴演奏,太有感觸,随感而發,有些感性的人聯想力太豐富,不能用常人的角度去推理。”
李甯玉驟然擡頭,“ 我剛才提到我演奏的古琴曲是《錦瑟》了麼?”
我的了個乖乖,顧曉夢内心仿佛敲起一面大鼓,咚咚作響,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 玉姐,你知道麼?我的名字就是我爸随手翻《李義山文集》中的這首詩取得,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 ”
李甯玉哪裡容得她這樣轉移話題,“ 顧上尉,顧曉夢,這跟我剛才的問題有關麼?請直接回答問題。”
顧曉夢發現,這個人但凡想教育自己的時候就會闆着臉喊自己“顧上尉 ”或 “ 顧曉夢 ”,在外人面前維護自己的時候經常喊得就是 “ 曉夢 ”。
這也算是心上人給自己特别的福利吧,心中美滋滋的,但嘴上絲毫沒有閑着。
“哦,那個,嘿嘿,我剛才還沒跟你說完,我記得有一次我爸請那些專員們吃飯,那個文專員說起來去聖約翰督學時,聽到一個女生彈奏錦瑟,毫不遜色于專業的大師級水平,所以對那所學校的東西式結合的教學水平很是賞識。我名字來源于這首詩,所以就記得特别i清楚,你剛才說起古琴彈奏,我猜想她聽到的那隻曲子十有八九就是你彈奏的了哈哈,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顧曉夢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在内心給自己點了一百個贊。自己面不改色編瞎話的水平真是可以去說書了。
“ 是麼?” 李甯玉凝視她片刻,也不知有沒有相信她的瞎話,但面色緩和下來,“ 那的确是巧合的很了。”
說着,放下湯匙,掰了一小塊面食遞到顧曉夢嘴邊。
顧曉夢心裡的大鼓速度慢慢放緩,正慶幸總算應付過去剛才的 “ 危機 ”。
不料,李上校接下來一番話,讓顧曉夢差點兒從床上跳了起來。
李甯玉一邊用湯匙攪着還散發着熱氣的白粥,一邊神思飄悠,似乎想起了很久遠往事。
“ 不過,說起來,這位文專員還算是我的媒人。因為翻譯那張字條,我才和我第一任丈夫得以結識,後來在他的鼓勵下,又去了德國留學。”
“ 什——嗎——???!!!”
顧曉夢吃着面食,剛喝了一口水,結果就被這個霹靂般的消息震得狠狠嗆了一口,直接連水帶飯一起噴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