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麻雀在灑下陽光的洞口蹦蹦跳跳。
林雲深登時瞳孔收縮,原來不是他變小了,而是有人特意造了這麼間籠子來關住他!
可現在指責風起鶴有多無聊沒有意義。
林雲深轉動手腕,本想用縮骨功逃脫,然而丹田一陣刺痛——他被灌了化功散,看藥效還有兩天才會消亡。
林雲深氣得猛踹床闆,但鎖鍊的長度被完美計算,他踹不到床闆。
好好好,七年的同床共枕,風起鶴連他的起床氣都計算進去了。
無奈下,林雲深正式地觀察起鳥籠外的構造。
這應該是個地窖,角落處有酒缸常年靜置留下的痕迹,但目前這些酒缸已被移走。
内部空間很大,擁有這種規模地窖的至少是五進的院落。
神都内隻有王府和侯爵以上的府邸能擁有這種規模。但在神都外,地皮沒那麼值錢,監管也就寬松了。深山老林裡的七八進院落都無人在意。
林雲深挪動四肢,縮進被子。此地如此陰涼,必有灌木林立,他此刻必然已不在神都了。
最後,林雲深将目光放回鳥籠——實在太令人歎為觀止了。
如果這鳥籠是純金打造的,造價至少是十萬兩黃金,那就是一千萬兩白銀!
而整個天下,去年的财政收入是……六千萬兩白銀。
林雲深心頭咯噔一跳!這麼龐大的貪墨數額足以讓天後下令,株連九族。
可師兄哪裡來這麼多錢呢?
風起鶴,不會背着他,做了什麼結黨營私的事吧!林雲深想為他開脫,卻又想到玲珑意,不由哀歎。
不過歸根結底,他真的認識師兄嗎?或許這麼多年,他都不曾真正認識他。
風起鶴不敢做的事,玲珑意卻未必。
就在此時,地窖外傳來布料摩擦聲,林雲深閉上眼。
來人的步伐又輕又穩,走在磚石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隻有下擺晃動時與空氣細微的摩擦聲從風中傳來
——這是個絕頂高手。
而神都内外,知道這個秘密地窖的高手還能有誰?!
林雲深收斂呼吸,緊握雙拳。
隻聽那人緩緩走下樓梯,熟稔地打開鳥籠,又關上,接着将一盒東西放在地上,最後,他沿着床邊坐下,輕輕為林雲深掖好被子。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間,林雲深瞬間出掌,僅僅隻隔半寸,便可掐住那人脖頸,可恨這鎖鍊,把他的活動區域算的明明白白!
純銀手鍊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芒,精緻雕花璀璨奪目。
同樣璀璨的,還有那人的滿頭銀發。
玲珑意,又或者是風起鶴勾唇輕笑,他湊上前,細長脖子主動卡進林雲深手掌間,『沒關系,你隻是想殺我,沒有想逃跑。我很開心。』
話語間,喉結滾動,剛好撓在林雲深掌心,一層層細密的雞皮疙噶此起彼伏,林雲深咬牙松開,可風起鶴在他松手瞬間抓住他的手腕,親吻他的手背。
這下可是拂了林雲深逆鱗了!
他甩開風起鶴的手,揚手想打,但陽光下,那頭銀發因微風輕輕蕩起,紅綢子随意束着,垂在胸.前。
從前隻當他是玲珑意,林雲深無所謂,可如今,望着這張蒼白病态的臉,他隻剩恨意:『為什麼!為什麼練這種邪功?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風起鶴不說話,隻湊上前,小狗撒嬌似的親吻林雲深的臉頰。
林雲深一把推開:『别以為我會原諒你!』他嘴唇發抖,『風起鶴!你竟敢對我做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正小狗讨饒的人身形一頓,赤紅眸子輕輕擡起,悲傷焦慮隻彈指之間,瞬息過後,随着熱烈占有欲的親吻,那眸子暗潮湧動,寫滿潮濕欲望:『既然你已經不會原諒我了,那麼做些更過分的事,也已經無所謂了吧?』
『什……』來不及震驚,林雲深的雙唇便被堵住!
成婚七年,他被風起鶴依慣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個走向!就這麼個晃神的功夫,他被風起鶴壓在身下,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風起鶴,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林雲深劇烈掙紮,但沒了功力又被铐住四肢的人即便掙紮也很徒然,更何況他本來也不是風起鶴的對手。
隻能任那聲音的主人為所欲為——『我不過取回我作為丈夫應得的東西。』
是啊,應得的,可不就是應得麼!
清爽的陽光化為黃昏暗黃,又逐漸消失。
夜色已稠,今夜無月,唯有星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