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陰暗扭曲爬行的雌蟲。
如今就算是有面具的防護,外面的雌蟲也不能貿然前進。
3S級雄蟲的信息素實在是太強悍了,不慎吸入一點,他們就會發情,而且現在這空氣裡面雄蟲性激素的味道又何止是一點,整座行宮都是。
被這些信息素沖刷着,卡門尹.嘉玉的眼淚瞬間掉下來,他四處喊着:“年,阿年,你在哪裡?”
他很快也感覺到了身體不對勁,還是繼續要往前,這麼多該死的惡臭的信息素的味道,别說是雄蟲了,雌蟲也要信息素紊亂!
他捂着口鼻,拼命的往前趕,突然差點被絆倒,回頭一看,墨索豔.傅坐在地上,靠着一根柱子,頂着青紫的大眼圈,嘴角也破了,應該是被打了臉。
臉色绯紅,衣冠淩亂,他還在他自己身上亂摸嘴間溢出呻吟。
聞到雄蟲信息素是好的,但是聞到雄蟲信息素得不到疏解,那就是殘忍的事情。這曾經是蟲族十大酷刑之首。
現在也是,不管是對異獸還是對蟲族都異常有用。
卡門尹.嘉玉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他稍微清明了一些,睜開眼睛指了指偏殿:“他在那裡。”
他說出來的話都是夾着呻吟的。
卡門尹.嘉玉立刻就往那個方向沖去,近了,才發現這個方向是信息素最為濃郁的地方,都快實體化要溢出水來了。
墨索豔.傅紅着眼睛,沖天大喊:“天雄的,我就說來這裡受啥虐?”
雌蟲發情本來就難受,而現在他聞着同類的信息素,煩躁得想揍蟲,又聞着雄蟲香甜的性激素,身子都變得軟綿綿的,強烈地想依偎。
總之,兩種情緒混在一起,他就又想揍蟲,又想……
卡門尹.嘉玉沖進偏殿,發現這裡已經完全沒有爬行的雌蟲了。
雄蟲信息素的味道更是強到了一定程度。
但是這個信息素不是香甜的,而是奇怪的危險的,好像有殺戮的氣息,濃郁得讓雌蟲想要一直沉醉其中,甚至想要……自溢。
那些爬行的雌蟲都是高級的首領,感受到了這香甜中的殺機,紛紛從裡面逃出來。
光是側殿外圍十丈之内都沒有了蟲,他們都離得越遠越好。
撐到這裡,卡門尹.嘉玉已經面紅耳赤,比在暴風雨中逆風前行還要艱難。
他喘着粗氣。
這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地下爬行的蟲,原來是在往外爬。
他沒有猶豫,繼續往裡面走。
這些雌蟲都變成這個鬼樣子,那他的雄蟲呢?
他不敢想象,抹了一把淚,忍着翻湧的燥意,拖着因為發情乏軟無力的雙腿,繼續往前走了一步,他突然腳一軟就要滑倒,雙手立刻攀上牆壁,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
現在走一步他都要喘的不行。
他臉色潮紅,下腹燥熱難耐。
在這麼高信息素的環境下,他再不得到緩解,就要崩掉。
他看了看漆黑濃郁的宮殿裡面,一眼看完的距離,卻覺得萬分的遙遠。
他撐着牆壁慢慢地挪進廳堂,又從廳堂挪到側屋,将沉重的身子,跨過台階,幾乎都要廢盡身上力氣。
這期間,他每動彈一步,發出的呻吟讓他自己都覺得吃驚。
他現在無比敏感,一點點微風都能刺激他。
就連自己走路輕輕的磨蹭,都讓他渾身毛細血管繃緊。
他艱難地将另一隻腿擡進去。
突然,他感受到了什麼。
沒來得及扭頭,一隻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唇。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
下一秒,一個冰冷的軀體覆蓋到了他身後,被凍的一個激靈,猛的扭過頭去。
漆黑的夜色裡,雄蟲沒有穿衣服,下身用布料堪堪圍住,雙腿赤裸着,肌膚冷白又冰冷,俊朗的臉龐完全籠罩在黑暗中,頭發很長,淩亂的垂散着,遮住了眉眼,隻看到他冷硬的下颌。
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越發的濃郁,就像冰人忽然碰到了暖水那樣濃郁的讓卡門尹.嘉玉直接癱倒在他懷裡。
卡門尹.嘉玉卡門尹.嘉玉伸手勾住他捂自己嘴巴的手,輕輕的喊他一聲:“阿年?”
雄蟲沒有反應。
卡門尹.嘉玉帶着哭腔又喊了一聲。
雄蟲緩緩擡起眼眸。
這他看到了雄蟲的眼睛,瞳孔擴散到了整個眼眶,黝黑一片。
卡門尹.嘉玉又要哭下一秒,手中冰冷的唇覆蓋住了它。
他渾身一軟,雄蟲根本沒有接他,砰的一聲,他摔到地上。
還沒來得及爬起,雄蟲壓了下來。
雄蟲很沉,腹肌堅硬。
他壓下來的時候是完全的壓制。
這是蟲族的雄蟲唯一完全淩駕于雌蟲上峰的時候。
雌蟲發情,雄蟲是整個□□主導者。
冰冷的地闆,他們做了一件熱烈的事。
他顫抖不已,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是吓的,而是……
屬于雄蟲的信息素籠罩了他。
就像蜜蜂被花海籠罩了。
他有些難過的想,居然是在這裡沒有蟲來阻撓他們。
他勾着雄蟲的脖子經常說:“阿年你還記得我嗎?”
雄蟲沒有回複他的動作,比以往的他都要粗重許多。
卡門尹.嘉玉一點一點的将雄蟲的冰冷的肌膚溫熱。
他撫着雄蟲的臉龐,與他額頭相抵,低聲說:“是因為聞到我的信息素,所以認出我是嗎?”
他心裡疼的要窒息。
在這種被發情的雌蟲信息素肌的紊亂的時候,還能強忍着難受,精準的找到自己,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這段荒誕的事,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天。
卡門尹.嘉玉隻知道自己不停在接納,後來承受不住昏倒。再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還是如此,雄蟲不知疲憊,仿佛是最後的盛宴一樣。
他都有一些後怕了,想要離開,但是又被拖了回來,雄蟲很快就壓到他身上,舔着嘴角有些食髓知味卻遠遠不夠的意味。
卡門尹.嘉玉不是真的受不了,雌雄蟲承受能力本來就比雄蟲強,他擔心比徹.萊亞爾森真的會死去。
……
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卡門尹.嘉玉完全不知道。
他醒過來的時候是陌生的地方,睜開眼睛還迷糊了一陣,旁邊是一陣驚喜:“少将大人醒了!”
那是正在檢查他身體的護士,而他旁邊陪床護理的哥哥突然驚醒,看到他醒了,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
“嘉玉,你終于醒了!”
感覺哥哥快要哭了,但是他來不及安撫他哥,第一件事就是左右環顧病房,并沒有看到第二個蟲,立刻問:“他呢?阿年呢?”
他期待的看着哥哥。
卡門尹.将雲沉默良久,在旁的護士也面色凝重。
卡門尹.嘉玉心髒沉到了谷底,他幾乎沖他哥哥哥吼道:“怎麼回事?他呢?他呢!”
見哥哥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眼淚流了下來,不敢相信道:“你沒有把他也接回來?”
卡門尹.将雲扶着他的肩膀:“不要這麼激動,你現在不能情緒太過激動,你懷上蟲蛋了!”
這沒什麼,因為他們做了那麼久,毫無疑問。
他很崩潰的說:“我不管這個,我隻想問你他呢!”
卡門尹.将雲面容冷肅下來:“他走了。”
“去哪裡?”卡門尹.嘉玉立刻追問道。
卡門尹.将雲看着他神情怪異,良久才從牙縫裡面擠出:“亨利谕.無求把他接走了。”
卡門尹.嘉玉:“啊?”
他呆了很久,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把你帶出來後,本想再進去找他,女王說他跑了。”
卡門尹.嘉玉道:“你沒有親眼看到亨利谕.無求去接他?”
卡門尹.将雲面容扭曲了一下:“如果看到,我一定會殺了他!”
不用問,也知道那個他是誰。
卡門尹.嘉玉沉默了。
他心裡面有說不出來的悲涼,摸着肚子,不知道說什麼。
他跟比徹.萊亞爾森原本好好的,現在倒是好了,又一隻雄蟲叛離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當時還好好的,我進去的時候,你的衣服都是整齊的,他就坐在一旁,他叫我先帶你走吧。那裡實在不能久留,我便帶你先出去了。還沒将你放下,就看到了一台黑色的機甲,從天而過。他估計早有預謀,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卡門尹.嘉玉道:“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通信設備,他是怎麼跟亨利谕.無求聯系上的?”
“所以說,”卡門尹.将雲臉色難看:“蟲族有内鬼!這個地方很危險了,我們要離開這裡!”
他看着卡門尹.嘉玉堅定的說:“嘉玉,我們要離開這裡!”
卡門尹.嘉玉點頭:“嗯。”
門口傳來聲音,墨色長發的女王站在門口,微笑道:“嘉玉醒了?”
看到女王卡門尹.嘉玉無處宣洩的情緒突然又高漲起來,他直接從床上爬起來,數天沒有進食,他身體有些虛弱,踩在地闆上的時候,差一點就要軟倒,卡門尹.将雲趕緊扶住他。
而他直接往女王那邊沖過去:“你、你!”
他咬牙切齒地你,眼淚大滴大滴掉下來。
“你就是這樣保護他的,你就是這樣保護他的!”他沖女王吼道。
女王淡定地說:“說不定離開這裡才是他最好的結局。”
卡門尹.嘉玉道:“你到底在說什麼?離開這裡是對他最好的結局,那我呢?”
女王伸手過來要拍拍他的肩膀,他一下子甩掉了。
女王輕輕歎息一聲道:“小嘉玉有孕了,情緒不穩定,回去多多休息吧。”
卡門尹.嘉玉道:“你也知道我有孕,你還把他雄父趕走!”
她似乎聽不懂蟲話,說:“真好,進去這麼多蟲,隻有你一個懷上蟲蛋啦!”
那一刻,卡門尹.嘉玉恨不得撕了她。
卡門尹.将雲過去扶住弟弟的肩膀,道:“沒關系,此處不留我們自有留我們之處,我們走吧。”
卡門尹.将雲背過卡門尹.嘉玉直接就出去了。
女王在身後道:“将雲,你怎麼也跟嘉玉一般沖動?”
卡門尹.将雲冷笑一聲:“女王,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日之内舉族遷移,回到他們過去的領地。
那本來也是他們的領土,以淩星為中心的星系,他們所有的軍事都駐紮在那裡。
他們離開帝都的那天,許多蟲自發的過來送别,能跟走的都開着機甲跟走了,他們有一些想跟離開但又割舍不殺對女王的尊崇,一下子舉棋不定在那裡愣愣的看着他們,默默的揮手,高聲喊:“還會不會回來?”
轟轟烈烈的一往無際的蟲潮,他們都飛到太空了,還有一些蟲長着翅膀迎上去。
卡門尹.将雲決絕地離開,他不會再回來的,除非攻打這座星球,再見了,下一次可能就是仇敵了。
許多蟲聽不到他說話,但是都情緒低落。
送行的蟲神情黯淡地揮手:“我那迷人的靈族伴侶以後都看不到了。”
“不,我們還是可以到淩星系去找他們的!”
“嘤嘤嘤,卡門尹族搬走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阿裡斯族也跟着一起添走了。喵喵喵,我那迷人的阿裡斯族小伴侶!”
”你傻了吧,阿裡斯族是他們雄父的種族,也沒有繼承蟲了,現在都是他們來領導,不跟他們走,那跟誰走?”
“可是我們那麼恩愛,他居然也不能為我留下。”
“收到遷離通知的時候,我們還在床上熱情,他說走就走,說穿衣服就穿衣服,一刻都不猶豫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我是他養在外面的小情人!”
“不是,他們雄父的種族都這麼信他們的嗎?”
“别說是雄父的種族了,我完全沒有關系的種族,都想跟他們一起走了!”
“啊,你不行吧?”他看着那隻一頭紅發的蟲:“你們墨索豔族不可以吧?”
“是啊,”紅發蟲苦惱的揉着一頭發:“唉,我這樣過去容易被他們認為是間諜!”
高聳入雲的塔台站着兩隻雌蟲,一頭墨發,一頭金發随風飄蕩。
她們仰頭看着天空漸遠漸行的星群。
金發雌蟲道:“走了。”
墨發雌蟲道:“嗯。”
金發雌蟲攤手道:“真是帶走了好多蟲呀,這倆小崽子近幾年收割了許多蟲心呀。”
沒有回應,墨發雌蟲的眼神深邃而久遠。
金發雌蟲心裡面感慨一聲,這位從母星殺出來的女王才是真正的狠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