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閻小六多想,實在是因為在天君殿時,那位火神便是一身男子的打扮,若是沒有人說,她恐怕會一直認為,那位火神,便也是一位男神官。如今想來,那位火神,也是易了容的。下次見面,她也未必能認出那位火神。
有了這二人的肯定,她便也不在過多的糾結那位火神的性别。反而繼續看向那石桌上的另外三個名字,道:“所以,二位道友便是在賭,那位火神最後究竟與這三位神官中的那位走到一起?”
那二人又道:“是。”
閻小六心說:“那你們二位是真的挺閑的。”
怎麼說這二位也是天上的神官,不去救扶蒼生,也不多求些功德渡劫,反而在這裡打賭,可不是太閑了麼。不想,這天上的神官竟也是忙得忙死,閑得閑死。
隻看那桌上的另外三個名字,閻小六覺得,這個賭局好像根本就不用開。鳳與凰,本就是天生一對。不過,這桌上既然又多了兩個名字,可能也說明了,這仙京的鳳與凰,并非良配。畢竟鳳族還在,凰卻隻剩下了那一個。當初從塗山離開時,她和北辰就見過那上古神族鳳族的族長,北辰後來與她說,那鳳族,是風神同族。
而這桌上寫的鳳,想必就是那位可禦風的風神了。
想了想,閻小六道:“不知二位剛剛下了什麼注?壓了哪位神官?”
若是她,她還是會壓“鳳”。天上的風神不行,鳳族裡還有其他人,畢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總有一隻鳳能抱得美人歸。那倆人見她一直盯着“鳳”字,其中一個歎了口氣,重新坐回石凳上道:“從前我也壓了鳳,畢竟天道使然,本該如此。可誰知,那風神實在是太……太……”
太什麼,這人沒說,竟是詞窮了。
閻小六沒見過風神,自然不知他要說什麼。她正想着用哪個詞來填補一下那句話時,那人無端又歎了口氣,才繼續道:“道友可知,那風神時至今日還未曾追到人。若我是風神,有那幾千年的時間,兩個火神都已經追到手了。”
說到最後,這人臉上的惋惜之情變成了嫌棄。大概是在嫌棄風神追求道侶的速度。
閻小六莞爾:“那這位道友現在壓了誰?”
另一個人道:“他壓了元忱,我壓了九紫。”
閻小六道:“不知兩位道友如今壓了另外兩個人,可有什麼說法?”
提起另外兩人,那兩位神官的眼睛都亮了。紛紛拉着她坐下道:“我們倆現在換了人下注,自然是有依據的。”
閻小六道:“是何依據?”
那倆人中的其中一個道:“道友飛升的晚,恐怕不知,那火神如凰,原是天帝最珍愛的寵妃。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昏迷了三千多年。當時九紫仙君還為她煉制了許多丹藥,希望她起死回生。”
若是如此說,那這位火神,确實跟天君有些淵源。
不過,閻小六疑惑道:“所以,二位道友就是因為火神從前是天君的寵妃,九紫仙君從前還為她煉制過丹藥,所以便在賭注裡多加了兩個人?”
另外一個神官道:“是也不是,我們倆從前的賭注很簡單的,他賭風神能追到火神,我賭的是追不到。但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沒個結果,可不就得多加兩個人進去麼。”
閻小六心想,“有道理。”嘴上問:“那不知兩位道友壓了另外兩位仙君,還有沒有其他的依據。”
壓了九紫的那位神官道:“自然還有其他的。我之所以壓了九紫仙君,便是因為在火神歸位之前,曾是九紫仙君座下的弟子。至于火神當初為何會出現在九重天之上的九重宮,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這倆人将理由都說完,閻小六終于懂了。這個賭注裡之所以會有三位男神官,原來是因為這三位跟那位火神皆有淵源。
那兩人看向閻小六,其中一個提議道:“不如道友也來壓一局,不知道友想賭那位神官勝?”
另外那人卻是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先前一直忘了問,還不知道友是誰,如今是哪位仙君座下的弟子?”
閻小六的摸樣,看上去實在太過年輕,恐難單開一殿,所以這人才如此問。
閻小六笑了笑,又如實道:“實在是抱歉,兩位道友,我并非是這天上的神官。”
見那倆人同時怔了一下,她道:“在下是鬼君之女上宮閻,今日多有打擾,還望兩位見諒。我之所以過來,也是因為走丢了,所以想過來問個路。”
話落,那兩人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小□□。”
閻小六又疑惑道:“二位認識我。”
那倆人皆道:“自然。”
其中一個又道:“上次元忱壽辰舉辦生辰宴時,他說你來了。但是我們二人當時在閉關,所以便錯過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千年以後才能看見。”
這兩人如鬼君一般,對天君直呼其名,想必并不簡單。閻小六眨了眨眼睛,道:“不知兩位是?”
左邊的人道:“陸吾。”
右邊的人道:“英招。”
倆人說完,英招道:“不知,你爹爹和勾陳玄冥如今可還好?”
“……”
看來,這兩位是鬼君的老熟人了。閻小六微微一笑,道:“都還好。”
不過她的這個‘還好’不能細說,若是細說了,旁人恐怕不敢恭維。在她眼裡,隻要無病無災,甚至是隻要沒死,就都能算作還好。
她活過的這幾百年有記憶的時間裡,也都還好。若是一不小心死了,那就是不好了。
陸吾聽見她說“還好”,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英招又道:“既然他們都沒事,你也回了天上。那不如也跟我們賭一場吧?”
不待閻小六拒絕,他便道:“不知小□□你壓誰會抱得美人歸呢?”
閻小六被鬼界那間叁紅殿開的鬼賭場坑得有些慘,思忖了片刻,道:“不知兩位前輩下注後,賭注是什麼?”
對方既是鬼君的老熟人,那麼年紀想必不會比鬼君小多少。她稱呼一聲“前輩”,那兩人還是能當得起的。
經她卻這一提醒,那倆人紛紛雙手撐着下巴皺眉沉思起來。
許是離開盤買定離手的時間太久,想了半晌,英招才道:“當初我們倆下注時,賭注是一萬點功德。不想,時間過去的太久,賭局都擴大了。”
“那……”閻小六道:“兩位前輩要将這場賭局的賭注換一下嗎?”
陸吾沉思片刻,道:“賭注就不必換了吧,換來換去,時間一長,估計又會忘。”
英招贊同地道:“也是。”
閻小六無語凝噎。
那一萬點功德是多是少,她并不清楚。她既不不拜神,也沒享受過旁人的香火。但是盲猜,那一萬點功德應該不少吧。就是不知道換算成鬼币,能有多少。反正她是沒有那麼多功德可以下注的。
想了想,她道:“兩位前輩若是用功德做賭注,我便不參與了吧。在下實在很窮,恐怕拿不出來那麼多。”莫說是功德,就是鬼币,閻小六也是拿不出來那麼多的。她窮得叮當響,勉強餓不死,但,也窮的快要去撿破爛為生了!
總不能讓她為此去找人借功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