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盤藍莓随着餐車被推到眼前,拉克絲沒有第一時間去拿,反而視線落在推餐車的護士身上,關切地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年紀像是剛出學校不久的小護士臉上根本藏不住事,被關心的一問,隻能咬住唇,繃着臉努力讓自己别哭出來。
可房間裡那美麗的階下囚可不會就此止步,她放下打發時間的書本,站起身拉着小護士在沙發上坐下,順手把餐車中的一疊蛋糕和紙巾拿來一并塞進護士手中,語氣溫和:“沒事,不想說也沒關系,吃點甜食心情就會好起來的。”
眼前是關心自己的溫柔大姐姐,手中是自己的份例裡永遠不會有得花錢點才能吃到的現做小蛋糕,護士差點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也不是不能說、嗝兒,就是、那些個傭兵、嗝兒……實在是太可惡了!”
護士一口接一口蛋糕往嘴裡塞,眼裡還噙着淚,拉克絲用紙巾她輕輕蘸去她眼角的淚水,慢慢拍她的背,安慰道:“辛苦你了,如果不是要幫我送餐,也不會遇上這種事……”
聽了這話,護士反而生氣起來:“怎麼會!那些不知道哪來的傭兵把生活區娛樂區搞得一團糟!還到處亂竄!”
她很是難過地低下頭:“早知道派遣是到這裡,還不如留在軍校……”
拉克絲笑了笑:“可能對你來說,這段時間很難過吧,但是正因為你在這裡,能遇見你,我反而感覺安心了許多。”
護士愣了下,随即想起來面前人的身份,慌亂起來:“我、不是……拉克絲小姐,我……我不是……”
拉克絲用目光鼓勵她,幫她把話說完:“你不是藍色波斯菊,對嗎?”
護士頗感羞愧:“對……”
她自覺不是藍色波斯菊,可她卻在為吉布利路工作。即便這個宇宙基地與外界隔絕,她也能從同僚口中的隻言片語裡得知這位大老闆都在做什麼有違倫理的實驗。
更何況眼前的plant歌姬就是最好的證據:好不容易和平了沒幾年,把plant的核心人物抓到這裡關押着,外面恐怕都已經找瘋了吧,這不是妥妥地在試圖引發戰争嗎。
可是明白又有真麼用呢,自己又能做什麼呢?一個剛從地球聯合的附屬醫學院畢業的學生,父母都還在地球盼着自己快點“跟着導師做完項目”,趕緊回家。
“……沒關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也隻有這個人……被藍色波斯菊視作大敵的人……
哪怕失去自由,她的笑容依舊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你會安全回到家,我也一樣。”
她跟地球聯合宣傳的完全不一樣,也跟奧布與plant的新聞中那完美歌姬相去甚遠。
她隻是個人,和自己一樣,想回家的人,而已。
“那個……!”護士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小聲說:“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做的嗎?聽說很快船就要到補給點,而且這次會停很久……”
她的聲音被拉克絲止住了,後者收回豎在她嘴唇前的手指,聲音溫柔堅定:“請不要為我而冒任何險,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
直到出了門,小護士還暈乎乎的,心在胸腔裡怦怦跳。見衛兵疑惑地看過來,她尴尬地說:“沒、沒什麼。那個、那位……小姐,真溫柔啊……”
她說到後面越發心虛,誰知道衛兵爽朗一笑:“嗐,如果不是天天站在這兒,我哪知道奧布那邊的傳言居然是真的!”
護士一愣:“诶?”
另一個衛兵啧了聲:“你别聽他胡說,這小子天天想找機會和那位搭話,不就是因為第一天那位對你笑了下嗎?”
護士:“诶……?”
前一個衛兵惱羞成怒:“可是她說話真的好好聽!這幾天我都在循環她的歌,我不信你沒有!”
“切!”他的同僚不屑地說:“我可不是你,我早就跟那位說上話了,還要了簽名……别誤會,是幫我女朋友要的!”
衛兵不敢置信:“……你!你怎麼這樣!”
“我怎麼不能?!”
“你、你偷跑!還是不是兄弟了!”
衛兵白眼一翻:“誰跟你是兄弟。”
目睹了兩個衛兵從好兄弟到斷交的小護士:“那個……”
拉克絲小姐的魅力,真大啊。
等把人送走,關上門,拉克絲這才挑出藍莓中的一小粒耳麥,不緊不慢地戴上。
“喂?”
她本以為耳麥那邊的可能會是蜜納等得不耐煩的一句“好一出戲”,沒想到回應她的是一道機械聲:“你好,拉克絲·克萊因。”
***
幾個秘密會議、幾次密談,一方鼓了錢包另一方也填滿了軍械庫。歐亞大陸上的戰争,就這麼如人計劃中的,開始了。
地球聯合要求歐亞聯邦解除所有武裝力量、現任領導人下台,并在歐亞主要城市增加聯合軍的駐軍基地等,不出意外所有條款都被拒絕。歐亞聯邦獨立黨鐵了心要脫離地球聯合的掌控,反要求聯合軍撤出歐亞聯邦的土地,且若聯合仍由logos控制,歐亞聯邦将徹底離開地球聯合,重新成為獨立的聯邦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