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飛鳥離開了醫務室,這種情況下誰都猜得到他要做什麼。
庫拉迪斯艦長盯着醫生道:“脈沖已經被我上了鎖,你們帶不走它。”
聞言,醫生笑了聲,看上去胸有成竹:“我們知道,是生物信息鎖。自從斯特勞失敗後,我們就一直在想辦法,而現在……”
他示意艦長去看牆上的通訊屏,CIC的紅色警報燈正瘋狂跳動。
庫拉迪斯沉默了下:“這麼說,在密涅瓦首航前,甚至早在密涅瓦号乘員組名單确認時,你們就已經混了進來。”
“别說得這麼難聽,”醫生笑道:“我們和艦長您一樣,都是為了紮夫特、為了調整者的未來而戰,隻不過方式不同罷了。”
“就像今天……”醫生走到屏幕前,調出外部監視器畫面,“勝利的榮光始終屬于調整者,我向您保證。”
屏幕中,身後背着綠色炮裝的脈沖單機飛向兩軍之間的封鎖線,對面地球軍發反應極快,防空炮開火的同時,兩台待機的毀滅也從左右兩側靠近。
阿斯蘭驚怒:“你們要讓他去送死嗎?!别說他的腿還能不能駕駛,就敵人的防禦力度……”
他話還沒說完,忽見一台毀滅腳下忽然爆出火光,巨大的MA身子一歪,下盤結結實實地吃了數發己方的防空炮。
這點火力并不能給毀滅造成實質傷害,卻影響了它的平衡,龐大的軀體向上側翻,MA腿部和腰部的推進器噴出藍焰,試圖調整姿态。就在此時,兩道高能量光束從天而降,抓住了那微小的空隙,瞬間貫|穿駕駛艙。
哪怕知道機會是己方卧底給的,醫生卻也被輕易到手的戰果震住了。計劃是由他們“真正的紮夫特”為真飛鳥提供便利,讓他拿到軍功,再利用他從幕後轉向台前、與克萊因派抗衡……
可是眼前這場面,舞台上的主角并非提線木偶,而是出籠的兇獸。
庫拉迪斯和阿斯蘭都看出不對,後者怒道:“原來你們在地球軍也有人,還是雙面間諜!是你們一直在洩露情報,難怪莫斯科輕易被占領,你們就沒想過城裡還有平民嗎?!”
醫生回過神,冷笑:“是又如何?平民?那也是自然人平民,死就死了,能為新人類鋪路也算他們死得其所。”
“你!”
“我們還是來談點别的吧,比如這艘船的指揮權。”醫生手中的槍指向庫拉迪斯艦長,随即又垂下槍口:“密涅瓦号還要在地球上停留很長時間,迪蘭達爾議長也會在評議會裡待很長時間。我們無意與您為敵,隻希望接下來您能配合我們的行動。”
“你們的行動,”庫拉迪斯似乎有點想笑:“你們想讓真飛鳥一人一機突破地球軍、奪還莫斯科?然後呢?就這麼呆在地球上等軍部發星雲勳章獎勵你們的叛變行為?”
醫生坦然道:“當然不止這些。”
或許是封鎖的醫務室和部下們手中的槍給了他信心,醫生的語氣堪稱誠懇:“我說過,我們都是為了調整者、為了新人類的未來,隻不過方法不同罷了。”
他對庫拉迪斯說:“您是迪蘭達爾議長的妻子,您應該也理解迪蘭達爾議長作為一個政治家會有的理想,而我們——‘真正的紮夫特’也願意支持迪蘭達爾議長,共同實現薩拉前議長給新人類的允諾。”
阿斯蘭氣得咬牙:“新人類不過是父親當初為擴大戰争拿出來的口号!他當議長的時候,除了毀滅自然人、毀滅地球,什麼都沒許諾過!你們還要利用他到什麼時候!”
“不,正是薩拉前議長為吾等揭示的未來,才令吾等看清了如今的世界!”醫生用憤恨的眼神瞪着薩拉前議長的兒子,脖子上繃出青筋:“這個世界被克萊因派扭曲了!他們主張的和平,是在用吾等新人類的未來,為舊人類的暴|行支付代價!”
醫生擡手指向屏幕,莫斯科城外被堆砌出的山脈竟被炸出缺口,一台毀滅在融化的雪水中沉浮:“如果不是克萊因派趁着紮夫特在前線作戰,與自然人求和,吾等又怎會再一次被舊人類拖住腳步!”
他高聲道:“什麼地球母星!什麼故土!宇宙才是新人類真正的故鄉,其餘的不過都是累贅!大洋洲和奧布也是!”
醫生緩了口氣,咬着牙說:“如果要把自然人留下,不是不可以,但絕不能以什麼中立國聯盟、什麼盟國的形式。Plant才應該是世界上唯一的宗主國!而且是在對地球進行徹底的清理過後,有價值的自然人才能留下,沒有價值的……就跟藍色波斯菊一起去死!”
房間内一片死寂,除了被困其中的三人,其他持槍的醫護們皆神色堅定,顯然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庫拉迪斯緩緩開口:“對地球進行徹底的清理?怎麼清理,你們在重建創世紀?就不怕傷到地球上的調整者麼?”
醫生深呼吸,冷靜下來:“這就不是你我需要考慮的了,清理……自然有志願執行任務的勇士負責。”
“就這樣?”庫拉迪斯看着他,繼續問道:“沒有更詳細的計劃了麼?”
醫生:“詳細計劃自有人和迪蘭達爾議長談,我們隻需要做好我們的工作就是。”
庫拉迪斯點點頭:“行,謝謝你的……慷慨陳詞。”
“什麼?”醫生一愣,他完全沒反應過來,應該說整間醫務室裡持槍的醫護們,包括少年在内沒人反應過來。
病床上被忽略已久的露娜擡手兩槍将庫拉迪斯和少年身邊的人放倒,阿斯蘭從拔|槍到射擊更是快得看不清動作。一陣槍響過後,醫生被阿斯蘭擰着胳膊摁在地上,其他人全部中了麻醉彈槍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