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完了這一通,石玥詩有些困惑地盯着莊森芽問道:“哪都沒有人,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我肯定沒看錯,他剛才當着我的面前脫衣服。”莊森芽說。
怎麼可能會看錯,那麼一個充滿了危險氣息的大活人絕對不可能是幻覺,而且她的手腕上還殘留着之前被男人攥緊留下的觸覺,這代表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石玥詩的表情凝重起來,她沉吟了一聲,說:“那我給輔導員打個電話,說明一下這個情況吧。”
莊森芽連連點頭。
趁石玥詩打電話的空檔,莊森芽又疑神疑鬼地把宿舍從頭到尾翻了個遍,她撿起自己摔落到地上的手機,又看到另一個舍友書桌上那瓶被揉捏過的礦泉水,它還是皺皺巴巴的模樣。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曾經到來過的證明。
“嗯,麻煩你了,老師。”石玥詩挂掉了電話,轉頭對莊森芽說,“輔導員會安排人檢查女寝走廊的監控錄像,她說最近出入宿舍的人員審查也會加強。放心,應該不會再出事了。”
經過舍友這一番安慰,莊森芽的心情平靜了幾許。
“謝謝,玥詩,你太可靠了。”莊森芽感激地說。
石玥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這個女孩今年十九歲,比大一新生普遍都大一歲,隻因為她是去年的留級生,相較她們這些剛進入大學的新人來說多了幾分沉穩,“最近在學校裡小心一點,剛開學,學生們的家長都有進校的需要,所以最近對校外人員的管控有些松懈,會有可疑人士進來也說不定。”
莊森芽又是連連點頭。心裡想着,剛才那個自稱諾特斯的跟蹤狂加暴露狂應該就是趁開學期間學校管理不及時混進來的,居然明目張膽闖進了女生宿舍,他難道不知道走廊裡的監控攝像頭會把他錄下來?
一旦校警追查到了他的行蹤,他就等着吃牢飯吧。
莊森芽仍有些驚魂未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平複心情。
不知為何,冷靜下來之後,腦袋裡反複出現的都是漫畫裡諾特斯那張臉,那個惡徒幾乎和諾特斯的氣質都差不多,無論做什麼都給人一種不适的壓迫感。
那番遊刃有餘的态度是他打算折磨對手之前慣常的愉悅,銳利的眉眼是用笑容也遮掩不住的兇殘,就連他扯自己衣服的動作都蔓延着隐秘的暴力……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哆嗦,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再繼續想下去了。
另一邊,石玥詩把桌子上的一沓資料整理好,向莊森芽說道:“正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起走吧?”
莊森芽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舍友,“幹什麼去?”
“新生典禮呀。”看着一臉懵懂的莊森芽,石玥詩笑起來,“你不會忘了吧?”
“是今天嗎?”莊森芽震驚地說。
她當然記得新生典禮,但印象裡時間應該是後天。難道是因為她這幾天沉迷趕稿,日子都已經過糊塗了?
“當然是今天,不然你以為宿舍裡的人都去哪了。”石玥詩說。
莊森芽眨眨眼睛。說的也是,她好像從今天中午開始就沒有見到舍友了。
“走吧?”石玥詩說。
“好……好,馬上!”莊森芽從自己淩亂的書桌上找到了學生卡,又偷偷确認了一遍手繪闆藏好了,心裡想着稿還沒趕完,但新生典禮又必須參加,沒辦法,今晚可能要熬個大夜了。
臨出門前又在鏡子前确認了一番自己的儀容,這才跟着石玥詩離開了宿舍。
她們就讀的上茂哈裡森大學是一所中外合辦學校,校園裡的建築物既有中式也有歐式,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觀感。
走在通向活動廣場的綠蔭大道上,可以看到校園裡奔忙着一個個不知疲倦的新生,整個學校裡都充滿了朝氣蓬勃的氣息。
離開住宿區,沿着河畔的棧橋來到了教學區,這裡同時也是學生們的活動區。
她們走進了一個頗具歐式風情的宏偉建築之中,這是學生社團活動的主要場地,進門就是一個空曠的大堂,占據了整整兩層的空間,而今年的新生典禮就在這裡舉行。
莊森芽和石玥詩兩人在門口報到之後,便走進了這恢宏的建築之中。
學生們已經陸續落座了,講台上有工作人員和老師正在籌備馬上就要開始的典禮。
“看這個樣子是找不到素文和莫茹了。”石玥詩眺望着密密麻麻的學生,在其中尋找她們另外兩個室友的身影,但她似乎一無所獲,“我們坐在前排吧,聽說典禮中途還有互動活動,要是運氣好,還能接住台上抛下來的獎品呢。”
“這麼好?”莊森芽驚歎。
兩人來到前排,莊森芽望過去,烏泱泱的人群中幾乎沒有幾個空位,這裡已經坐滿了人。而石玥詩仿佛并不因此而困擾,她直接走進第二排,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成熟穩重的男生旁邊,朝對方說道:“學長,辛苦你幫我占位置了。”
對面的男生和氣地說不用謝,然後就把位置讓出來了,總共有三個空位,她們占了其中兩個。
莊森芽借着石玥詩的光坐在了離講台十分近的位置上,心想不愧是已經上過一年學的學姐,石玥詩看起來就挺有人脈,人長得特别溫雅,說話聲音也好聽,聽說跳舞還特别厲害,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莊森芽能感覺出來對方是一個特别有禮貌有家教的人,這樣的人在大學肯定特别受歡迎,就連老師對都會對她網開一面,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留了一年級。
等待了一陣子,新生典禮漸漸拉開了序幕,先是校長上來緻辭,介紹了一遍看起來十分有威嚴的領導們,之後又是各個系的教師代表發言。
中場似乎是為了防止學生們膩煩,還穿插了一個在線抽獎活動。獎品是一部對學術來說足夠實用的筆記本,莊森芽也參與了抽獎。但沒有什麼意外地,沒有中獎,她天生就不是什麼易中獎的體質。
短暫的氣氛活躍之後,新生典禮繼續。而後上台的是學生代表,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生走上了講台。
當他上台時,台下發生了一陣小小的騷亂。莊森芽側耳聽過去,隐約聽見有人說着“好帥”、“佑哲學長”,“主席”之類的話。
講台上的學生代表彬彬有禮地向校長與領導們鞠躬,之後又對學生們鞠了一躬。他筆挺地站在衆人之前,兩手在麥克風上交握,像一個優雅的笛手。
緊接着,溫柔莊重的聲音在整個會堂内回響,“大家好,我是裴佑哲,今天很榮幸能作為學生代表站在這個講台上……”
莊森芽有些愣愣地盯着台上的人。
毫不誇張地說,這人穿着一身白衣服降臨在這個講台上的時候,一瞬間,他就像是天國派來的使者一樣,低沉的嗓音将整個會堂都變成了布道之地。
但讓莊森芽如此目不轉睛的原因,并不是因為男生的形象或聲音。
而是因為她認得這張臉,也聽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