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往離她最近的衛生間跑,進去就反鎖上了門,一屁股坐在馬桶蓋子上,慌張到連雙手都在顫抖,但她仍然壓着筆尖,嘗試在病曆本上畫出諾特斯的輪廓。
幾筆下去,這個在她手下已經無比熟悉的人物就成型了。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麼重物砸在了地上。
她驚得停了筆,往衛生間的門看過去。
病房裡很安靜,很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傳來。
咚咚。不知道什麼人敲響了房門。
“怎麼了嗎?”病房外有人詢問。
莊森芽想開口回應,卻發現自己被吓得已經有些啞聲了。
沒有收到回音,病房外的人推門走了進來,緊接着,一聲驚呼響起。
“呀,人呢?人怎麼都不見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闖進病房,衛生間的門也被敲響了,“裡面有人嗎?”
莊森芽清了一下嗓子,回應說:“我在裡面。”
“傷員呢?”外面的人問。
“……他沒在房間裡嗎?”她說。
“不在。”對方回答。
莊森芽把病曆本上畫着諾特斯的那頁撕了下來,藏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這才從衛生間走了出去。
外面,醫生和紀檢部的人在看着她,衆人都是一臉困惑的模樣。
莊森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膽戰心驚地往床鋪的方向看去,卻驚訝地發現那裡隻剩一灘血迹,諾特斯的身影已經哪裡都找不到了。
一名護士走到大敞的窗戶旁邊,朝外面看去,“不會是翻出去了吧……”
主治醫生一臉難以理解地歎氣,“這人不要命了嗎?”
學生會紀檢部的吳淳義也走進病房中,朝莊森芽問:“你看到他去哪了嗎?”
莊森芽遲緩地搖了搖頭。男人消失了,她不知道為什麼。
剛才諾特斯跳下病床朝她沖過來的那恐怖一幕還殘留在腦海裡,使她心有餘悸。
如果再跑得慢一點,可能小命已經沒了。
要不是她逃進了衛生間裡,鎖緊了門……
等等,那一扇門真的能攔住諾特斯嗎?他可是當着她的面展示過他穿透牆壁的本領。
難道是因為負傷,所以他沒有辦法施展全部的實力了?
“報警吧,他傷成那個樣子還四處亂跑,閻王都不認識這老外,他自己趕着往人家眼前跳。”年邁的主治醫生留下這麼一句話,身影消失在了病房。
莊森芽也跟着紀檢部的人離開了醫院,諾特斯已經不見了蹤影,醫院也沒有他們什麼事了。
回到了宿舍,和舍友說了兩句話,莊森芽本以為會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而再度失眠,但沒想到過度思考之後,精神疲憊不已,竟然倒在床上兩眼一閉就睡了過去。
她做了場噩夢,夢裡諾特斯把她的心給掏了,沒錯,物理層面上的掏空了,她低頭就能看到自己的胸口有一個血窟窿,諾特斯抓着她還在砰砰跳的心髒,笑得十分詭谲。
驚醒的時候,她出了一身冷汗,對男人的恐懼還殘留在身體裡。在這個清早,那種深入骨髓的懼怕心理達到了頂峰。
必須得好好想想對策了,不能再這樣讓那個邪惡的異端份子自由活動,不然她自己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莊森芽開始鋪陳她缜密的計劃。
現在已經得知她筆下所畫的一切都可以一五一十地反饋到諾特斯的身體上,也就是說,如果她把對方一直畫成負傷的狀态,讓他在劇情裡維持這個狀态不變,那麼這個男人就會失去行動能力。
就算他有那種BUG級别的能力,肉身被破壞了,也是弱雞一個。
想到這裡,她漸漸冷靜了下來,對諾特斯的恐懼心理也不再那麼強烈了。
怎麼想,她都掌握着制約對方的手段,沒必要怕的。
不過,她暫時還不能把他畫死,漫畫的劇情還沒有到那一步。既然已經确認了對方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上,并且她可以控制他的行動能力,那麼節奏都掌握在她的手裡,她沒必要着急。
思緒至此,莊森芽決定今天晚上去活動室把諾特斯的狀态畫得更狼狽一些。
她勝券在握。
作者怎麼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筆下的人物?
這說出來都讓人感覺是笑話。她當然能控制住他,她就是《靈月十四》那個世界的創世神,一個小小的最終Boss而已,又怎能逃得過她的筆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