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找費洛也行?但他那樣子看起來不太像是個會照顧人的。
那副隊長巴木優呢?她好像是學生會副秘書長,過去一直給裴佑哲打下手,但這怎麼看都是工作上的夥伴,感覺照顧病情是很私人的事情,還是有點不合适……
那還有誰呢……?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消息提示音響了起來。莊森芽拿起手機,發現石玥詩給她回了消息。
一個「好」字,沒有更多的内容。
收到這個回複,莊森芽安心地舒了一口氣。接下來隻要等石玥詩過來就好了,把裴佑哲交給對方,然後她自己就能脫身去做其他事情。
放下手機的時候,她隐約感受到了一道注視的視線。
往病床上看過去,發覺不知何時裴佑哲醒了過來,正睜着眼睛沉默地盯着她。
“你感覺怎麼樣,佑哲?”莊森芽湊上前去問他。
裴佑哲轉動眼珠,看了一眼挂在一旁的輸液瓶,又四下觀察了一番醫務室。
他掙紮着要坐起來,于是莊森芽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我昏過去了?”裴佑哲問。
“你燒得很嚴重……哦對了,醫生說醒了之後讓你吃兩片藥。”突然想起來這件事,莊森芽跑到飲水機去接了杯溫水,洗了手之後又從藥盒裡拆了藥片出來,把兩者遞給裴佑哲,“吃完了身體會好受一些。”
可是裴佑哲沒有接過去,他靠向床頭,有些冷淡地盯着莊森芽手裡的藥片和水。
對方擺出拒絕的态度,她以為是因為裴佑哲不知道這是什麼藥,不太信任,所以才不吃,于是解釋說:“這是醫生剛剛開的專治發燒的藥,不是我随便去買的,你放心吧。”
莊森芽把手裡的藥片和水往前推了推,等待裴佑哲自己伸手過來拿。
裴佑哲還是沒動作,隻是嘴上說:“手沒力氣。”
莊森芽反應了一下,然後從椅子上挪到床邊坐下,把藥片捏在指尖,遞到裴佑哲的嘴前。
伺候到了這個份上,眼前的病号終于肯大發慈悲,張張嘴把那粒藥吞了下去。
指尖上傳來柔軟濡濕的感覺,莊森芽沒太在意,連忙另一隻手把水杯遞上去,喂裴佑哲喝了口水,然後左手又把另一片藥粒捏在指尖,趁他喝完水,又送進他嘴唇間。
裴佑哲全程倒是很配合,乖巧到近乎惹人憐愛的程度。
把藥喂完了,莊森芽打算回到自己的小闆凳上。
然而裴佑哲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坐回去,把人留在了床上。
莊森芽盯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感覺到自己手腕上是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
她困惑地眨眼。
咦,他剛才不是說手沒力氣?
“留下來陪我吧。”他說,面容平靜得仿佛這不是一個請求。
莊森芽也不想把病号丢在這裡,畢竟他模樣難得這麼脆弱,看起來非常需要有人陪同。
可是她真的有事,有急事。
而且她現在渾身上下被繪畫社那幫人糟蹋得像是隻七彩公雞一樣,雖然裴佑哲好似刻意無視了她的窘迫,但莊森芽自己受不了一晚上以這副模樣待在這裡。
“等下會有人來陪着你的。”莊森芽安撫性質地将手蓋在對方的手背上。
裴佑哲有些困惑,“什麼人?”
“一個肯定能照顧好你的人。”
她話音剛落下,醫務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石玥詩走了進來,立在門口盯着室内的兩人。她淺栗色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了一個揪,上身穿着白色的坎肩,下身是一條卡其色的熱褲,看上去活力又性感,宛如某個舞團的熱辣領舞。
看到她走進來,裴佑哲微微皺起了眉。
“你怎麼在這?”學生會主席的聲音有些低沉。
“啊,玥詩是我叫過來的……”
裴佑哲看了莊森芽一眼,表情有些驚訝,仿佛怎麼也沒料到這件事是她做的一樣。
“你為什麼……”
“我等下約了别人見面,很重要,不能爽約,所以就想着找個人過來陪着佑哲你。”莊森芽解釋。
裴佑哲臉上閃過有些複雜的神色,他反複看着莊森芽兩隻眼睛,像想要從那之中刺探出什麼來一般。
“佑哲,你怎麼了嗎?”石玥詩走上前來問。
裴佑哲把目光偏去一側,用聽不出什麼感情的語調說:“我沒什麼事。”
“他淋了雨,發燒了。”莊森芽說。
“淋雨?”
“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在我們宿舍樓下的路燈旁邊站着,看起來像是在等什麼人……”
聽完莊森芽的描述,石玥詩的目光落在裴佑哲的臉上,她的神情似乎别有深意。
莊森芽感覺自己的手腕被緊捏了一下,但還沒産生什麼痛覺的時候,裴佑哲就松開了她。
她不太清楚那是什麼意思,猜測裴佑哲是在暗示她話說得太多了。但莊森芽心想,她隻是把看到的一切陳述出來,而且一個人暗地裡的付出不應該被埋沒,他的等待必須被石玥詩知道。
石玥詩來到床邊,坐在椅子上。莊森芽十分有眼力價地給這兩個人騰出來位置,抓上自己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直奔醫務室的房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