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困住動不了,可氣勢上又不想落于下風,于是隻剩嘴上不服,“你跟人談正事都是這樣的?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
諾特斯反駁,“先動手打人的不是你嗎。”
莊森芽在心裡狂嘲了一句:我打的不是人。
男人的視線墜下,将她整個納入那雙金棕色的眼中,“所以,給我個準信吧,你到底要不要配合?”
“我有不配合的選項嗎?”
“當然有,人人都應是自由的。”諾特斯說,眼底閃過一絲殘暴又瘋狂的兇光,“隻不過如果你選擇不配合,下場會很慘,當然,我的下場也不怎麼樣。總之就是,都别活了。”
莊森芽一笑,凜然換上一副視死如歸的面孔,“把無人可以奈何的□□拖下水,聽起來我的形象會變得很偉岸。”
“我勸你再好好想想。”諾特斯拿走了壓在她胸口的那隻手,轉而用食指背面輕蹭過她的臉頰,“生命隻有一次,誰都不喜歡看鮮花凋零,我也一樣。”
“我不需要你來憐香惜玉。”
諾特斯咧開嘴角,笑意在胸腔裡翻滾,“你怎麼像塊金剛鑽一樣,油鹽不進。”
“我和惡徒沒什麼好閑聊的。”
“就算我是惡徒,也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惡徒,你跟我同歸于盡,沒有人會去你的墳墓前表彰。”
“……”
他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其實莊森芽也明白這個道理。諾特斯是漫畫中的人,就算他最終如願得到一個完滿的結局,繼續在那顆萊王星上作惡,那也和她沒什麼關系。隻要這個男人像他說的那樣在漫畫完結之後消失,他也就再不會對現實世界中的人起到什麼威脅。
雖然懂得這番道理,但莊森芽就是有口氣出不去。
男人總像是把人當成什麼有趣的玩物一樣耍弄,這讓她十分不爽。
這口氣越怄越大,把理智都沖散了,讓她一而再再而三挑釁這個能一掌把她脖子掐斷的男人。
當下,被屈辱地壓制在對方身下,這顆想要反抗的熊熊燃燒的心也沒有熄滅。
但肢體和言語反抗她已經膩了,打又打不赢,一旦和對方針鋒相對就總是自己吃癟,她學乖了,不再往這些徒勞的方向投入精力。
反之,她要下一盤大棋。
莊森芽長歎了一口氣,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懈怠模樣,“沒意思。”
“嗯?”對方發出疑惑的聲音。
“我說這麼僵持着很沒意思。”莊森芽擰了擰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副好像她不是被對方壓制在身下,而是自己選擇躺在這裡,“你不就是想要個體面的結局嗎,我給你畫就是了。”
諾特斯眨眨眼,表情略顯驚訝,像是沒反應過來她為什麼突然變了主意。
“……你答應了?”
“本來再有個幾十章,尤梭把你所有的核心工廠打下來之後,會帶着他所有的跟随者擊敗你。”莊森芽和他講述了原本的劇情概述,“但我也可以改成你逃過了一劫,保住了性命,最終隐居深山。”
“這不是變得一窮二白了嗎。”
莊森芽質問他,“你還想怎麼樣。”
“一個工廠都不給我留?”
得寸進尺。莊森芽在心裡點評。
“那樣劇情改動就太大了,我還要重新設計。”莊森芽佯裝站在對方的角度替他分析,“你也想早點結束不是嗎,這是最快的方式了。”
諾特斯沉吟了一聲,似乎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莊森芽此刻心裡想的根本不是怎麼讓對方在最終的決戰中逃之大吉,而是在想如何在這人沒有覺察的情況下,瞞天過海,表面上看着劇情是在往諾特斯期待的方向發展,但在最終話時給他來一個措手不及,讓這大反派魂歸西天。
惡人别想有好報。
“……勉強也能接受吧。”諾特斯思考了一陣後說。
莊森芽雙臂抱胸,要不是諾特斯的膝蓋還卡在她的兩腿之間,她直想把二郎腿也翹起來,“不過要我這麼做,有條件。”
諾特斯一愣,緊接着露出不善的笑容,“我就說你怎麼答應得那麼快,原來後面還有東西等着我。”
“沒什麼,都是很輕松的條件。”
“說來聽聽。”
“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現在已經到了談條件的環節,雙方是平等的地位,再這麼以一方壓制一方的姿态談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諾特斯遲疑了一下,用眼神與她對峙片刻,最終還是配合地從床上挪了下去。
莊森芽起身,悠然坐在床邊上,一條胳膊撐着桌角,終于把二郎腿心滿意足地翹了起來,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
雖然她本來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但剛才氣勢太弱了,現在終于找回了當家的自信。
“條件有三個。”她舉起三根手指。
“三個?你可真是獅子大張口。”諾特斯往後退了兩步,坐在轉椅上,把玩着桌面上一根削尖的鉛筆,身體正對着她,但隻留一個側臉。
“第一,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是《靈月十四》的作者。”一根手指捏下去。
諾特斯靜靜聽着。
“第二,沒有我的準許,不可以随便出現在我或者我的家人周圍。
“第三,不可以再和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人産生聯系,也不能再引發任何騷亂。”
男人把鉛筆在手中轉了一圈,筆杆滾落在桌面上,咕噜噜撞到了一旁的三色收納盒。
他撐起一隻手,用手背拄着自己的腦袋,在莊森芽說完三個條件後回應道:“前兩個可以再聊聊,但第三點……”
“怎麼?”
諾特斯沖她無邪一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你之前,我去搞了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