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森芽打量折裴佑哲,但後者沒再看她。
奇怪,裴佑哲……沒站在她這邊。
以他的情商,肯定能理解莊森芽剛才那番話的用意,就算真的沒有這種破格錄用的流程,哪怕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他随便說一句“可能有,具體要看每個部門怎麼落實”,就能讓莊森芽在和陸陽羽的交鋒中高人一頭。
但他沒有這麼做。
現在的他公平、坦誠,但似乎少了點人情味。
莊森芽總覺得對方哪裡有點不對勁,與他之間好像突然有了點距離感。
突然的疏離是針對自己的嗎?
不,應該不是,她最近也沒有得罪過裴佑哲。
那或許是因為他其實心情不好?難道後來又和石玥詩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她心裡上演一個個小劇場的時候,會議室門口陸陸續續來了一堆人,打斷了她不斷重映的内心戲。
先進門的是部長段子良,而後是副部長馮月客,跟在他們身後的是形象大使費洛。
莊森芽感覺自己有好一陣子沒見過費洛了,他還是和以前一個模樣,一頭淺黃色的短發,看了就讓土狗不敢靠近的穿搭,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拽酷拽酷的。
他一看到莊森芽,就背着衆人給她做了個鬼臉,那意思是他一點也不想來開會。一瞬間,他身上那種酷哥的氣質就消失不見了,變得又蠢又憨。
緊跟在幾個重要成員身後,又進來了一堆小豆芽,青澀稚嫩的面龐一看就是大一新生。
部長段子良上來就和裴佑哲打招呼,語氣仿佛對方是她認識了十幾年的兄弟一樣,“你真來給我鎮場子啦,太給我面子了。”
“外聯部這次要讨論的幾個活動都很重要,我來聽聽。”裴佑哲回答。
新老成員陸續落座,最後幾個成員也壓線走進了會議室,大門關上,段子良站起來向大家介紹今日的會議内容。
“今天主要是想就幾個拉贊助和聯誼的事情聊一聊。”段子良侃侃而談,她手裡連個草稿都沒有,仿佛東西全都在她的腦海裡,“不用太嚴肅,大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新人有什麼想法随時都可以提,不用管那個吉祥物,暢所欲言就好,他就是來湊個熱鬧的。”
她說話的時候,大手一揮,指了一下裴佑哲的方向。
被點名的學生會主席露出一個寬和的笑容,可不知道為什麼,桌上的人好像更緊張了,大概是都希望在裴佑哲的面前能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反而壓力很大。
“另外,除了拉贊助和聯誼,這學期我們還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而且時間也比較緊張。”段子良說話的時候會注視每一個成員,黑亮黑亮的眸子像是熟透的深色櫻桃一樣,沉靜卻也帶着些靈動,“大概一周之後,有個名叫‘山野貓’的樂隊會來我們學校辦公益演出,雖然時間不多,但事态也沒那麼緊急,我們的任務隻包括接機和最初兩天的住宿,其他的都交給别的部門去處理。”
莊森芽一聽,立刻聯想到了一個男人。
看來那家夥說要到上茂市舉辦演唱會不是唬人的,他真的要來。
‘山野貓樂隊’……這名字聽着還聽接地氣。
段子良:“演唱會的事情後面細說,咱們一個一個來,先聊聊拉贊助的事,今年我們——”
部長話沒說到一半,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所有人紛紛朝發聲源看過去,隻見費洛從褲兜裡翻出那個吵鬧的小東西,沒避開衆人,就坐在座位上接了起來。
“喂?呃,什麼事?”費洛安靜了半晌,聽對面說話,而後語氣變得有點惡劣,大聲說道,“你去和老師說,我才不去。”
他撂了電話,撅着嘴往椅子裡一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部長段子良清了一下嗓子,無視了小小的打斷,繼續會議,“今年有幾家重點合作夥伴,名單之前應該發到過你們的校園郵箱裡,有些是去年就和我們有來往的,所以沿襲了以前的業務對接組,你們要是有感興趣的,可以和我說,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們塞進組——”
咚咚叮鈴鈴——
段子良:“……”
費洛的手機又響了。
“幹嘛啊?”黃毛的形象大使接起電話,質問對方,語氣激動,“我說過了,他從來就沒教會我什麼,去年考零分我自身确實有問題,但他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費洛和電話裡的人争執了幾個回合,完全沒把外聯部的人當外人似的,把自己的黑曆史說了個遍。
他再次撂下電話的時候,臉都氣圓了,成員們一副吃瓜的模樣盯着他。
而部長神情未動,就算被接連打斷兩次,她看起來精神狀态也十分穩定。
“……哦,對了。”段子良沉吟一聲,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再繼續往下說之前,大家把手機都拿出來一下,放在圓桌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被我忘記了。”
聽到部長這麼說,大家夥把手機都翻了出來,擺在桌面上,連學生會主席也不例外。
段子良暫時離開了會議室一段時間,她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抱着一個巨大的玻璃罩,看起來像是生日宴會上罩蛋糕的那一種。
她走到圓桌邊上,然後一下子把那個玻璃罩扣在了所有人擺放在一起的手機上。
段子良拍拍手,“好了!接下來誰的手機再響,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外放,或者把收到的訊息當衆念出來。”
衆人啞然。
原來忘記的環節是指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