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手機。那是她特制的消息提示音。
她不禁緊張地心想:會是誰的消息?
段子良從玻璃罩裡拿出手機,“誰這麼幸運,趕了個晚場?”
莊森芽顫顫巍巍舉起手來,“……我。”
部長壞笑一聲,把手機放到她的眼前,語氣不容拒絕,“念吧。”
莊森芽解鎖手機屏幕,打開通訊軟件。
看到給她發消息的人時,她的心整個涼了。
聯系人的名稱是三個大字:神經病。
這是她給諾特斯的備注。
她隻覺得整個世界一瞬間都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家夥怎麼會突然發消息,不會發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給她吧。
段子良繞了半圈來到莊森芽的背後,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盯着手機屏幕,“點開吧?”
莊森芽吞咽了一口口水,指尖輕觸聊天框,屏幕滑動,兩人的聊天記錄展了開來。
段子良眯起眼睛,盯着最新發來的消息,就這麼當衆念了出來,一點反悔的機會也不給莊森芽留,“‘這個人在這站了半個小時聽我街頭演奏,不評價也不鼓掌,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文字末了,還附了一張圖,圖上是一條街道,看起來是歐洲的某個街頭。照片主角是一個剃了光頭的男人,正以一種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拍攝者,這個光頭恐怕就是諾特斯信息中提到的怪人。
看完了所有消息,莊森芽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内容。
“可以啊,你。”段子良發出感歎。
莊森芽不明所以的盯着她,不理解部長這句感慨是什麼意思。
圓桌上,有學長替部長補充說明,“雖然我們是國際學校,但那夥人大三才來,你才大一,這麼快就交上外國朋友了啊?”
莊森芽有點慌張地解釋:“呃,不,他不是我們學校的……”
說話的時候,隐約感覺到學生會主席的方向投來了一束打量的視線,她沒空去在意,因為緊接着段子良就接連丢上來了三個拷問。
“這人是你的誰?怎麼認識的?為什麼給他備注神經病?”
都是好問題,莊森芽一個也不能如實回答。
考慮到前不久段子良剛剛修改了規則,要求收到信息的人必須把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她不得不臨時想出了一些借口,否則肯定過不去部長這一關。
“他是……他是我爸的朋友,有一次吃飯的時候認識的。”莊森芽的大腦在飛速地旋轉,“給他備注神經病是因為……是因為……”
還沒等她解釋出個所以然來,新的消息從底端冒了出來。
段子良一下抓起她的手機,大聲念道:“‘你為什麼要把我畫成這種膚色,太少見了。剛才又被觀衆問到這個問題,我隻能解釋說是人體彩繪。’”
她念完了,疑惑地朝莊森芽問:“這是什麼意思?”
莊森芽緊閉雙唇,渾身直冒冷汗,感覺自己要小命休矣。
諾特斯說什麼不好,偏偏提什麼畫畫的事?
這讓她怎麼收場?!
“畫?是指化妝嗎?”這時候,一個學姐說。
莊森芽一愣,隐約看到一株救命稻草就在眼前,她連忙捉住,“對、對,是化妝。”
“這應該是個男生吧,你給他親手化妝?”段子良抓住了重點。
“确實會……”已經說得越來越離譜了,但莊森芽隻能将錯就錯。
“關系不簡單啊。”一個學長說,“肯定還有什麼内幕沒告訴我們。”
“你是化妝師嗎?”段子良問她。
莊森芽搖搖頭。
“你喜歡給人化妝?”
“倒也沒有。”
外聯部部長雙手叉腰,“那沒得跑了,他是你男朋友。”
“什麼?不是!”莊森芽當即否認。
怎麼突然就牽扯到男朋友上去了??
“化妝多親密一個活兒啊。”一名學姐說,“距離又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眼睛對着眼睛,嘴唇對着嘴唇……”
“我肯定不會給随随便便一個男生化妝。”段子良也說,“當然,長得好看的除外。”
一個男生說:“我也不會随随便便讓人給我化妝,倒不是距離近不近、暧不暧昧的問題,隻是那些化妝品糊在臉上多難受啊。除非女朋友喜歡,否則我才不會接受。”
已經越說越亂了。
莊森芽還想辯解,可是轉念一想,辯解有什麼意義嗎?這幫人不聽到一個勁爆的消息是不會罷休的。
反正他們又不知道這個‘神經病’是誰,絕對不會把他和諾特斯聯系在一起,就算她違心地承認了,這些人估計隻會哄然一笑,然後就把這件事忘在腦袋後面。
都上大學了,誰還沒談過個對象啊?
想到這裡,莊森芽勉強張口,“……我和他還沒正式交往。”
她說這話的時候,字都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感覺牙都酸倒了,差點嘴瓢。
呸呸呸,交往個鬼,一輩子都不可能!
“哈哈,果然有點什麼!”人們起哄。
“小學妹,藏是藏不住的,心思可都寫在臉上咯。”有人笑着說。
莊森芽臉都黑了。
心思?什麼心思,想要把諾特斯刀了的心思嗎?
“可以理解,戀情初期不想公布是很正常的。”部長段子良放過了她,回到她的位置上打算繼續開會。
莊森芽趁這個機會偷偷把手機靜了音,這才塞回玻璃罩裡。
她可不想再鬧出什麼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