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森芽有點意外,指着自己,“我?”
老萊諾離開了柱子,朝她走過來,伸出一隻帶着棕色皮質手套的手,模樣看起來是要跟她握手。
莊森芽有點懵,但還是握了上去,而後被用力地甩了兩下。
“請。”老萊諾說着可能是他為數不多掌握的英文單詞。
“噢噢,那我、我和我的同伴們說一下,請等我一下。”莊森芽忙不疊和正在叫網約車的同學們喊道,“你們先走吧!我和樂隊的這倆人一起走。”
“好,别忘了和部長說一聲,路上小心點啊。”有人回應她。
莊森芽緊張地翻出聊天記錄,想找一下酒店的定位,任務來得太突然,她什麼都沒準備。
邊忙着,她邊說:“請等我一下,很快就好。呃,我們先沿着這條……(靠,步行道怎麼說來着)……路,我們先沿着這條路走,走出機場,就能看到外面的呃,外面的路。”
隻有當需要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英語水平差得有多令人發指。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硬着頭皮上。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諾特斯在旁邊輕笑了一聲。
投去視線,發現男人正以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着她。
莊森芽混亂的腦袋反應了半天,終于轉明白了。
她剛才說的那麼多老萊諾又聽不懂,結果四舍五入完全是說給諾特斯聽的。
但這家夥會漢語啊!自己還費什麼勁呢?
諾特斯也是,就看她在這像個小醜一樣磕磕絆絆,還笑出聲嘲諷她,簡直太惡劣了。
剛想怒斥他些什麼,卻被打斷了。
一旁的沈芸走上前來,自薦道:“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的同伴可能英語不是特别好,我擔心你們交流可能會有點問題。”
莊森芽感覺内心受到了一百點暴擊,居然被人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貼臉開大了。
“多謝好心。”諾特斯語氣帶着歉意,“但老萊諾說這姑娘一個人就行。”
“可是……”沈芸還想說些什麼,老萊諾卻爆發了一陣激烈的怒吼,吓得她即刻躲到了諾特斯身後,拽着他的衣角抖個不停。
諾特斯看了眼身後,臉色有點苦惱,轉而對莊森芽說:“勸勸你的同伴?反正老萊諾我是勸不動。”
莊森芽輕輕按住沈芸的肩,試圖讓她平靜下來,“沈芸,你和其他同學走吧,沒關系,我應付得來。”
英語拉胯又怎樣,對方會說漢語不就解決了。
沈芸擡頭看了眼諾特斯,但男人回饋給她的是背影。她目光又落在莊森芽臉上,瞬間,表情中就浮現出一種仇怨的情緒,好像她不能陪同兩人是對方的錯一樣。
莊森芽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心想:吼你的不是老萊諾嗎,瞪我幹什麼……
沈芸掙開了她的手,白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腳下的靴子在地面踏出憤怒的聲響,而後,她和其他的同學彙合,坐上了離開機場的車。
當下隻剩下她與諾特斯、老萊諾三人。
莊森芽遺忘了小小的插曲,打開了地圖導航,帶着他們往機場外面走。
終于能自由地說話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質問。
“你在裝什麼,不是會說漢語嗎?”
諾特斯看起來心情很好,身上慣有的那股狠厲的氣息都被晚風吹散了,“能交流的話,麻煩事會變多,我不喜歡麻煩。”
她怎麼完全聽不懂這個邏輯。
“在什麼地方說什麼語言不是顯而易見會方便很多嗎。”莊森芽和他對質起來,反正去酒店的路上也沒什麼事,找個看不順眼的人呲他兩句圖個解悶。
“那豈不是誰都能來找過來說兩句話,本來因為語言不通而不會提出來的,在得知對方能溝通之後,就紛紛都脫口而出——比如打探隐私什麼的。”
“哦,所以你是為了防止别人把你的真面目逼問出來才這樣?”她怎麼不知道他還有這麼瞻前顧後的穩重一面。
“沒錯,就是這樣。”諾特斯順着承認了,語氣十分地輕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幫我個忙,在你的同伴面前替我隐瞞這一點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