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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日,星期五,冬季,早上六點,莊森芽回到了上茂哈裡森大學。
夜裡剛剛下過一場雪,銀裝素裹,尚未被早醒的鳥兒踐踏。
她是第一個在宿舍門口留下腳印的人。
循着熟悉的路徑,回到自己的宿舍,舍友們都還沒醒。
望着自己的座位,一切都還是離開之前的模樣,雖然隻是短短一周,但卻總覺得已經很長時間過去了。
她經曆了一場胃病,以及漫畫下架又上架的經曆,但也不全都是壞的,還有和爸媽一起出去吃飯拍照的溫馨經曆。
拉開椅子坐下,就如同一個别無尋常的早晨那樣,她開始收拾自己今天上課所需的東西。
一個多小時之後,第一個舍友起床了,是汪素文,她拉開遮光簾,看到一周不見的舍友憑空出現,嘴巴都張成得圓圓的。
“森芽,你回來了!”說完,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是反應過來聲音太大,另外的舍友還沒有醒。
“又能一起去上課了。”莊森芽笑着對自己的舍友說。
是啊,這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溫馨早晨,她本應有很多這樣的早晨,但是記憶裡卻如數家珍。
可能是自打決定加入學生會的那天開始,或者說和一些人扯上關系的那天開始,她的日子就沒有太平過。
往前是‘一周情侶’,再往前是學生會考核,還有不愉快的海島旅行,導火索一般的繪畫大賽,牽連諸多的公益演出,意外頻發的‘雛鳥周’旅行,以及狀況百出的百團大戰。
她像曆劫一樣一步步走過來,每過一關就褪一層皮。
或許這就是曆練的本質,隻有脫去不合适的外衣,才能更堅強地存活下去。
這個周一很平靜,她一直很低調,重複吃飯、上課這兩件事,過得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日子她夢寐以求。
周二和周一别無二緻,周三也是周二的翻版。
唯有到周四的時候,外聯部部長段子良得知莊森芽回到了校園。
那之後,她的手機開始不甯靜了。
「急!」
這是段子良給她發來的第一條消息。
「這周末聯誼的人數不夠了,速來救場!」
她沒問她上一周都去哪了,很快就接納了她的回歸,并且強硬地布置了任務。
說來奇怪,所有那些認識莊森芽的人,都沒有問她‘去哪了’這個問題。
再見到的時候,他們就和以前一樣,和她打招呼、短暫地閑聊,仿佛上一周她并沒有消失。
莊森芽猜是因為自己的事迹已經在校園裡流傳了開來,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又礙于它過于戲劇,狗血得過分,而不好意思在當事人面前沒有鋪墊地直接提起。
‘被裴佑哲甩,但和樂隊主唱交往’,這是她聽到的最多的版本,人們可能以為她消失的這一周是去處理感情上的事了。
這樣的猜測隻對了一半,周旋的人的确是這兩個,但所為的事情遠與感情無關。
她能看出人們看向她時,眼中所帶有的打探和好奇,但她熟視無睹,并且不予回應。
真相如何,就讓他們猜去吧,流言蜚語是控制不住的,她已經深有感悟了。
段子良發來消息的時候,莊森芽正在上課,看到了之後打算下課再回,但沒想到部長居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她隻好悄然離開教室,到走廊裡接起來。
“森芽,我很高興你回來了。”這短暫的一句話便是所有有關她回歸的歡迎與問候,“你還記得這周日是我們學校和上茂外國語大學的聯誼會吧?”
部長是個感情不怎麼外露的人,莊森芽清楚這一點,所以并沒有覺得失落。而且,段子良曾經不止一次在過分施壓的裴佑哲面前替她說話,莊森芽打心底一直都對這個外聯部部長充滿了感激。
“我記得,部長。你說人數不夠了是什麼意思?”
“之前每年聯誼會,咱們外聯部的人都要去客串嘉賓湊人頭,一般來說人數都夠用。但是今年……唉!但是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外國語那邊報名的學生特别多,尤其是男生!沒辦法,為了達成男女數量平等,學生會其他部門的幹事都下場了,可就算這樣缺口還是配不平。”
“原來是這樣……”
“你趕回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我已經放棄把男女數量抹平這件事,但我覺得你一個人應該能應付三個。”
“部長你是否對我有什麼誤解……”莊森芽感覺有點無語。
“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要來啊。活動策劃書你都看過,具體時間和地點安排不需要我再發你了吧?”
“呃,不需要。”就這麼被安排了,毫無反駁地餘地。
“記得穿漂亮點!”段子良留下這麼一句話,挂斷了電話。
莊森芽有點淩亂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略感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