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了,是要她發表一篇檢舉揭發的文章,以來引起這兩個人的注意。
“然後,他們有一定概率會聯系你,可能會找你談話之類的,學生的身份總是不會讓人升起什麼警惕心。”
“是要我去做那個誘餌嗎?”莊森芽一隻手撐着臉,臉頰上堆起一小塊肉,目光還盯着電腦屏幕。
“是。”他肯定地說。
莊森芽斜了對方一眼,一時無言。
她當然樂意去當這個誘餌,如果這能一勞永逸地解決爸媽公司的困境,讓她做什麼都行。
但是,一想到這個方案是諾特斯提出來的,就有點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這明顯是一步頗為危險的棋,身處其中的人想必不會安全,然而男人卻那麼言之鑿鑿地把她推了出去,讓人懷疑他是否缺少了一些應有的珍重。
莊森芽心裡糾結着這點别扭的情緒,表面上卻是什麼也沒顯露出來,依舊冷着一張臉,“行啊,那你把文章發我。”
諾特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瞬,沒說什麼,從一旁取來畫紙和鉛筆,在上面唰唰寫了起來。
她斜目盯着他寫字,握着筆杆的手修長而有力,指尖的縫隙恰到好處,落筆時手掌是不動的,行雲流水地向一側平移,一段龍飛鳳舞的話就這麼落成了。
一想到昨天也是這隻手把她撐開,莊森芽就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諾特斯五指抵在紙面上,将它轉向另一個人的方向,“主要就是這句話,其他的你自由發揮。照片我先傳到電腦上,再拷貝進你的手機裡。”
明明可以直接在社交賬号上發給她,卻要通過這麼曲折的方式,看樣子是怕在網絡上留下什麼痕迹。
莊森芽開始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照片了。
她看了眼寫在紙上的那段話,感覺沒什麼特别的,内容是:「孫樸孫先生會站出來替我讨回公道,一切的冤情都将得到昭雪。」
“孫樸是誰?”她問。
“食用鹽供貨商,當年就是這個人收了張簡栾和裴正的封口費,向市面上售賣摻雜了過量亞硝酸鹽的食用鹽,導緻許多家庭集體食物中毒。”諾特斯解釋說。
“那讓我發這段話的意思是,他願意協助我們澄清當年的真相?”
“是的,他很願意。”他露出一個笑容,看上去很暖心,“我把他老婆和小女兒請到機承望那裡去做客,孫樸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協助我們。”
等等……這是綁架勒索吧!?
“呃……我不打算對你們的做法指手畫腳,但最好别把自己搞進局子裡去,我可沒有救你出來的手段。”莊森芽說。
“在擔心我?”諾特斯盯着她問。
“怎麼可能。”她開始專心緻志地在手機上編輯文字,思考着怎麼潤色一下即将發表出去的小作文。
然而,就在此刻,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
膝窩被一條胳膊卡住,後背貼上一隻寬大的手掌,頓時整個人都騰空了。莊森芽一驚,緊接着落進了某人的懷裡。
對方似乎偏愛這個姿勢,總是喜歡坐着将她抱在腿上,好像她是件樂器或者大型的毛絨玩偶一樣。
“那邊不是有床嗎?”她不滿地皺着眉毛。
“這裡是我的專座。”他說得義正辭嚴。
“那我去床上待着……”說着就要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然而下一刻卻被攔腰抱了回去,截堵在胸膛和桌子之間。
“你今天對我好冷淡。”他埋在她的脖頸處,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操忙了一整天,晚上也沒睡,為你忙前忙後解決問題,不求什麼實質的回報,可是到頭來連一句誇獎都沒有。”
這說的她無話反駁,因為起碼在這件事上,她其實一直很感激諾特斯的幫助與付出。
雖然昨天決定了要冷臉相迎,然而這一刻卻有點繃不住了。
她陡然轉過上身,兩隻手扶正對方的臉,氣勢洶洶地碰了一下對方的嘴唇,“這樣能讓你安靜一點嗎?我要忙正事了。”
諾特斯的模樣愣愣的,仿佛怎麼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獎賞。
“……嗯。”他帶着鼻音回應。
抱着自己的人老實下來了,莊森芽沒想到這個方法居然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