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它和前主人走散時,前主人還是少年模樣。
修行者會在築基後永固容顔。
分别時,小主人還是煉氣期,不知他現在境界如何,是否已經突破築基。
而今兩百年已過,小主人還會是當年的少年模樣嗎?
小黑張望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滿懷着期待和忐忑。
這些人中,會有它的小主人嗎?若是沒有,茫茫人海,它還能去何處尋找他。
也許是這樣的心境,令它内心慌亂不已,它睜着大大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前方的修行者隊伍。
楚客桓見它那麼專注和期待,心裡有些吃味,盡管這本就是當初帶它出谷的理由,可他還是無法自控的垮下臉。
傾梧在旁注意到了,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歎口氣。
等到那些修行者依次出來後,小黑看了又看,望了又望。
傾梧問:“怎麼樣,這裡面有你的前主人嗎?”
小黑沒吭聲,仔仔細細的瞧着。
這些修行者年齡已經不好猜測,但樣貌基本都停留在二三十歲。
小黑越看越失望,正當它已經灰心喪氣時,最後一個人,讓它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
那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身着蔚藍色的門派服裝,表情嚴肅,一絲不苟的站在那裡。
已經不是從前的小少年模樣,但五官變化卻不是很大。
小黑忽然落了淚,“是他,就是他,我找到前主人了。”
它很激動,要從楚客桓懷中離開,卻被人一把抱緊,“别急,你等人比試完,也再确定一下,萬一認錯了呢?”
小黑聽後冷靜了下來,安安靜靜的看着前方。
這時,鄭家家主在侍從的護衛下從内堂中走出,跟在他身後許多人,大多都是家族子弟,而在衆多人之中,站在他右後方的那位美的驚人的年輕女人才最引人注目。
“那位是鄭家三小姐嗎?”
“是她。”
“哎呦,可真是美若天仙啊。”
“美是美的,可惜啊。”
“什麼可惜啊?你怎麼還歎上氣了。”
“你不知道嗎?鄭家這三小姐慘哦。”
“怎麼慘了?你别賣關子,仔細說說。”
傾梧身旁站着這兩位男子看上去隻是普通的老百姓,卻像是對鄭家家事很了解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鄭三小姐的“慘”
聽那其中一名男子所說,這三小姐鄭夕雲不是正妻所出,其母是個普通人,當年鄭家家主在外遊曆之時,看中其美貌,欺騙那女子說自己沒有家室,讓其與之相愛,并生下一女,一年後,姓鄭的抛下那可憐女子回到家族中,接下家主之位,此後六年再無聯系。
那女子自他離開後,郁結于心,加之生活所累,便漸漸被疾病纏身。
母女倆生活的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鄭夕雲七歲時,鄭家境況大不如前,隐有沒落之勢,為鞏固家族地位,鄭家家主想出一個招親的主意。
在大女兒順利嫁入皇室後,便一發不可收。
他派人将流落在外的鄭夕雲接了回來,為能安撫她,也将其生母一并帶回,那時鄭夕雲年紀還小,不懂那些愛恨糾葛,她在鄭家的日子還算好過,可生母受正妻壓制,再加之逐漸病重,沒多久,人就死了。
生母離去,親生父親對她隻有利用,不愛她,也不在乎她是否過得好。
在這鄭家,她過得還不如一個丫鬟。
終于到了适婚之齡,鄭家家主便迫不及待為她招親。
外人看着那朱甍碧瓦,飛檐鬥拱,如此繁榮奢華的鄭家宅院是多麼的光鮮,生活在其中的人應是享盡了榮華富貴,絕無煩惱,可又有幾人知道,其實是敗絮其中呢。
而為家族鞏固勢力這種事,不隻是犧牲他鄭家家主自己的女兒,隻要是家族中尚未婚配的女子,到了适婚年齡,都會被利用。
傾梧在旁聽着,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前方在鄭家家主說完一段話後,招親比試正式開始。
在這過程之中,鄭夕雲始終端坐在她父親身旁,面無表情,如木偶一般。
比試過了一輪又一輪,在最後一場兩人對決中,赢得魁首的竟然是小黑的前主人。
楚客桓聽不出語氣的說了句,“小黑,你的前主人就要做鄭家的女婿了。”
小黑擡頭看看他,又看看在不遠處的前主人。
它不知道說什麼,于是便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