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禾有些意外,這還是程止第一次主動問她事情:“有空。”
程止想到剛才在門口的男人,問:“可我剛剛好像聽到門口那位明天要來接你。”
那你還問。佳禾在心裡腹诽。
但想到每次和顧靖宇相處時他都那副欠揍的模樣,佳禾就肝疼。
她标準地笑出八顆牙齒,尊敬地回答:“他不重要,顧客是上帝,你是我們民宿的客人,我們當然會以你的要求優先。”
程止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請問程先生需要我幫忙做什麼事情?”佳禾眨了眨眼睛。
“你對清潭山熟悉嗎?”
佳禾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
“當然了,我可是在蘭溪村長大的,我們村沒有幾個人不熟悉清潭山。”
佳禾大概猜到程止想要幹嘛,她有些猶豫地繼續說:“不過,最近幾年已經很少有人去清潭山了。”
“為什麼。”程止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這是我們蘭溪村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至于我為什麼這麼說,是因為不管男女老少都知道,但大家都不說。四年前有一個懷孕的女人和她的老公去清潭山玩,到了晚上兩個人都沒下山,第二天,隻有那個男人下山了。”佳禾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輕。
她招了招手,程止朝他靠近,耳朵湊上去。佳禾神經兮兮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确認沒有其他人在場,才繼續說下去。
“後來村裡面就有人傳,說那個女人被他老公那個了,丢在山上,連孩子都不要了。”
“女人的父母發現不對勁,立刻報案,警察上山去找,果然發現了那個女人,但已經沒有呼吸了,整個人也已經全身僵硬,那女人肚子裡還有個八個月大的孩子,也沒了胎心。”
“所以從那以後,我們大家都不再去清潭山。”
“現在山上也雜草叢生,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了。”
一口氣講完,佳禾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涼飕飕的。
兩人拉開距離,佳禾觀察程止的表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害怕的表情,但他好像隻是有些驚訝。
程止聽完她說的事情後,有些詫異,沒有想到這個清潭山發生過這麼一件事,但想到自己的任務,還是得上山一趟。
程止本來想讓佳禾幫忙上山引路,但聽她這麼說以後,擔心她不願意去,于是想了個對策:“那可以麻煩你幫我畫一份清潭山的地圖嗎?”
佳禾一口答應:“當然可以......”又意識到自己不擅長繪畫。
“不過我畫不來。”
佳禾偷偷瞄了一眼程止,看他像是有些無奈。
程止見這件事确實難辦,打算上樓再自己想想辦法。
佳禾在内心掙紮了一番,最終跑上前攔住他。
“你是打算上山嗎?”
“去山頂拍幾張照片。”程止回答。
“要不我給你帶路吧。”佳禾眼睛一閉,豁出去了。雖然清潭山那件事情确實讓她很害怕,但她感覺程止要上去一定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看到他失落。
程止面色一怔,沒想到佳禾會這麼幫忙,但又想到任務要緊,隻能讓她帶自己上山了:“那就麻煩你了。”
“我們明天早上五點半大廳集合。”程止與她約定時間。
佳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提出抗議,程止已經上樓,留下她一人看着他的背影無聲地狂怒。
——
昨晚上失眠到兩點才睡,嚴重睡眠不足的佳禾哀怨地準時起床。
等她到大廳時,程止已經背好背包、穿好鞋子打算出發了。
他指了指廚房:“給你準備了一點早餐,坐下先吃完我們再出發。”
佳禾感覺自己還沒清醒,拖着沉重地步伐過去。
六點鐘,兩人穿戴好出發。
清潭山距離溪語小築比較遠,兩人開了一個小時車才到達。
清潭山已經塵封了許久,山腳下也已經沒有村民居住,曾經盛極一時的清潭市集也已經成為曆史。
二人繞過一衆破敗的房屋,前方出現了一個大石碑,上面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苔藓。
外面現在還日頭正盛,但石碑後面卻陰沉沉,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去,空氣中透着一絲絲潮濕的味道。
佳禾感覺自己的脖子後面起了雞皮疙瘩,她在前面帶路:“跟緊我。”
程止看着她明明害怕卻又挺得闆直的脊背,眼神一閃,嘴角不經意地勾起,跟在她後面。
雖然他們走的地方草已經長了有三十公分,但是從草的稀疏程度還是可以看出來這裡曾經是一條上山的常用的路。
才走了十分鐘,佳禾就有些喘不上氣,她捏住胸前的衣服,輕輕扇了扇。
程止從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她。
“謝謝。”
“你昨晚幾點鐘睡的?”二人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坐下,程止發現佳禾的眼底一片烏青。
佳禾小口小口地喝水,讓水慢慢地從空腔裡流下去,身體内一下子就變得冰冰涼涼,像是有清泉流過。
喝完後,又大口呼吸,休息了一會才回道:“很早就上床了,隻是有些失眠。”
程止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坐這裡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