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那句話雖然小聲,但禹清和柳時序都聽見了。
柳時序看着禹清,挑眉,意思明确,這小姑娘的心思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禹清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江晚從來沒有明說過自己的心思,隻是小姑娘的心思都放在臉上,太過明顯,所以被她看出來了而已。
可看出來了也不好去明說。
這兩年裡,禹清已經鮮少有這麼頭疼的時候了。……
江晚說完那句話後,禹清和柳時序都沒有急着出聲,片刻後,柳時序清了清嗓子,起身離開,他覺得這事兒還得禹清自己來說更合适。
禹清卻沒有直接把話攤開來說,她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機朝江晚道:“家裡人電話多少?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
“家裡現在沒人。”江晚道,“那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就不用聯系他們了吧……”
她說着話就放下了手裡的果汁,站起身打算走。
少女的情緒明顯失落,嗓音悶悶的,有那麼一瞬間,禹清都以為她會突然哭出來。
但江晚沒有,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哪怕忐忑不安,擔心禹清生氣,又覺得自己好像沒辦法離禹清更近,她也不會在這時候哭出來。
頂多是回去偷偷哭。
“你自己一個人回去?”禹清坐着沒動。
江晚低頭,她撒了個謊:“我朋友應該還在外面,我給她們打個電話就好了。”
禹清沒說話。
江晚等了一會兒,腳步往外面移。
到這時候,禹清才終于有了動作。
她站起身,朝看過來的商竹道:“我送她回去,下次再聚。”
商竹朝她擺擺手。
江晚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急忙道:“不……。不用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覺得自己今天跟進來簡直是一個最糟糕的決定,不但給禹清帶來了麻煩,最後還要麻煩禹清送自己回去。
原本江晚沒想哭,到這會兒才忍不住紅了眼眶。
禹清跟其他人打完招呼,人已經到了門口,發現江晚還在那裡站着,低着頭,她喊她:“走吧。”
江晚低着頭跟過去,禹清這才發現不對,可看了一圈,屋子裡人不少,她到底沒有出聲,隻在江晚走近了的時候,她抓住江晚的手腕,拽着人出去了,下了樓,穿過吵鬧的大廳。
酒吧經理還想過來說話,被她直接揮手拒絕。
等到了車上,禹清沒急着開車,歎了口氣,将紙巾盒遞過去:“哭什麼?吓到了?”
江晚耳朵和臉通紅,現在連眼眶也是紅的,禹清不問還好,一問,江晚就明顯控制不住,哭的更加厲害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連忙“唰唰唰”的抽紙,心裡拼命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能再哭了,江晚,你怎麼還有臉哭啊?分明是你犯了錯,給姐姐添了麻煩……
可眼淚就是忍不住。
這種感覺太糟糕,她突然就明白了朋友在喜歡的人面前犯蠢後懊惱到不行的感覺,這比那要嚴重十倍百倍……
禹清心情複雜,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把人兇哭了,剛剛在裡面的時候她沒怎麼說話,确實也有些生氣,小葉也常說她生氣的時候看不出生氣,既不發火,也不罵人,看着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就是讓人心裡發憷。
所以……把江晚給吓到了?
禹清稍稍反思了一下,斟酌着怎麼開口安慰一下對方,其實仔細說起來,江晚也并沒有做出什麼天大的錯事,隻是看見她才追了進去而已。
不至于把人吓成這樣。
禹清醞釀了一下,讓聲音盡量軟和一些:“抱歉,我生氣也不是因為你這個事兒,是我朋友的一些私事兒……”
她說的算是實話,生氣有一部分原因是商竹那事兒,但還是有江晚的原因。
從二樓往下看見的那一幕讓她有些惱火,還有點煩悶,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江晚聽了她的話,好像更難過了。
但她總算是緩和了一些情緒,擡着一雙通紅的眼睛飛快看了禹清一眼:“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打擾了你和朋友們的聚會,還——”還讓你擔心了。
江晚把後面那句話咽了回去,她一邊抽噎一邊想,姐姐根本就沒有擔心她,人家都說了是因為朋友的私事煩心,而她什麼都不是,頂多就是弟弟的同學,住同一層樓的鄰居而已。
少女一邊抽噎着一邊道歉,搭在腿上的雙手抱緊了抽紙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掉了一陣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