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投從中間轉向内角的尾勁球吧,澤村一笑,把球投了出去。
淩厲的球勁裹挾着風直直地灌進來。
禦幸在剛開始有一種果然投不進内角的放松感,結果到了後半截球竟然隐隐拐彎。
“呯——!”
球被大力擊飛,落在了球場右側的網上。
衆人一陣驚呼,東清國握緊棒球杆,不同于衆人驚訝他打的遠,他反而很煩躁,這個少年的球讓他感覺很奇怪,是一種既抓住了又好像沒抓住的感覺。
而禦幸則是冷汗都冒了出來,這個球的軌迹,是中間轉向旁邊的卡特球?不,軌迹比起卡特要弱一點,要不然打下去就是内場球了。
他剛剛擺内角目的就是想試試少年的水準,讓這個自大的家夥知難而退,結果反而給自己來了那麼一球,難道他是故意的?一想到這點禦幸就眼睛放光,接過裁判遞給的球扔向投手丘,大喊:“再來!”
真是,在職業的賽場上明明很少見你這麼激動啊。
澤村呼出一口氣,嘴角上揚,他的内心同樣激動,雖然職棒積攢的榮譽讓人流連忘返,但果然,還是高中最讓人心情澎湃。
球從指尖投出,一切動作順滑地仿佛與生俱來一般,隻聽砰地一聲,穩穩地落在手套裡。
東清國愣了一瞬,就聽見裁判喊了好球,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投手丘的少年,這個投球節奏也太快了,是初中生就有的嗎?
高島禮在場外也同樣不可置信,她記得這個少年所在的球隊甚至沒撐過夏季預選賽第一輪,怎麼突然投的這麼好了?而且控球還不錯的樣子。
“兩好零壞,對打者很不利。”
高島禮轉過頭,“克裡斯?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克裡斯慢步走過來說道:“早上去做了康複訓練,下午想來球場看看,說起來這個孩子天賦不錯。”
“你也這樣覺得嗎?”
“嗯,這樣的天賦不論去任何一個隊伍都會是王牌。”克裡斯看向球場,此時澤村剛好投了一個壞球。
禦幸叫了暫停走上投手丘。
“你可真叫人意外啊。”他笑道:“還會投什麼球?”
因為前世的記憶,澤村看着禦幸的這種笑就冷汗直冒,他尴尬地說:“不是,我不怎麼會投的。”
“别吹了,”攬過澤村的脖子,禦幸貼在他耳邊:“剛剛那個類似于卡特的内角球,你故意投給我看的吧。”
“咿”
因為碰到了脖子的敏感處,澤村不禁叫到,不過馬上他捂住了嘴。
欸?剛剛那是什麼聲音?禦幸注視着澤村的樣子,難道是在害羞?臉都紅了。
“就會那幾樣而已。”無奈禦幸大有不說就一直摟着的趨勢,澤村隻好說謊道:“直球和那種會變化的球。”
“哈哈哈,你是真的從鄉下來的嘛,初中的時候沒遇見你真是太可惜了。”一眼看出澤村保留的說法,禦幸拍了下澤村的胸口,“一起攻略打者吧,搭檔。”
“畢竟最棒的投球是投手和捕手合二為一的作品,我會激發你全部潛力的。”
看着禦幸說完就悠悠地跑回本壘,澤村有種力無處發的感覺,居然和前世說了一樣的話,可惡啊啊啊!
耳根感覺好燙,澤村舉起手套,做出預備姿勢,這樣不就必須要好好投了嘛。
他吸了一口氣,擡起腳往前一跨,揮動手臂,将全身的力量都抛出去。
目标,就是那隻大大的黃色手套!
“砰——!”
“好球!”裁判的高喊響徹天空。
“嘩啦啦——”
清涼的水流沖在臉上給夏日帶來絲涼爽,澤村喟歎着喝了好幾口。他剛換了衣服,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東京的夏天真是太熱啦。
“雖然也有東前輩輕敵的緣故,不過你很厲害呢,少年。”
好熟悉的聲音,澤村擡頭,克裡斯前輩?!他驚訝地張口想叫出聲,但又想到這是第一次見面,隻好笑着回複:“謝謝誇獎!”
怎麼這麼快就和克裡斯前輩遇見了?啊,好像是因為前世沒有來住宿區喝水,一直想着禦幸的事,不過說起來剛剛的投球确實很爽啊…
看着面前的孩子表情變化豐富,克裡斯不禁笑了,“你投的很好,但給人感覺太用力了,你的身體還沒鍛煉到那一步,注意不要受傷。”
“不會受傷的啦,我柔韌性其實很好的…”下意識地說出這句話,澤村突然被點醒了,對了,克裡斯前輩的傷是不是…他馬上擡頭看克裡斯的肩膀,在看到隐隐露出的綁帶時神色一黯,來不及了嗎。
“注意到了?”
克裡斯眼底閃過一絲悲傷:“你很有潛力,别像我這樣。”
“前輩!”
突然被這一聲清亮的前輩叫住,克裡斯愣愣地看向那個少年。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請不要說出這樣的話,”少年的眼神堅毅,“我會特别期待你站在球場上,所以請好好養傷,請相信我一定會的,在以後。”
因為太過想說出來,語序甚至是亂的,而且哪有人第一次就這麼說話,等澤村反應過來他慌忙補救:“就是,那個,謝謝你的提議,我說的也都是真的。”
因為他在職業的世界裡已經和敬愛的前輩打過很多場比賽了啊。
聽到最後克裡斯的眼神慢慢柔和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給他的感覺特别熟悉,就像在一起很久了一樣,他情不禁摸了下澤村松軟的頭發。
“真是,被你安慰到了,謝謝你。”
熟悉的觸感讓澤村眼眶微微泛紅,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嗯!我也很謝謝前輩。”
既然前輩們将他拉出泥沼,那麼重來一次,一定是讓他補足遺憾吧。
想到這裡,澤村紅着眼睛笑了,俏皮道:“前輩,介不介意把你的line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