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有一張長得極好的臉，這一點風見裕也一直都知道，但身處看重能力的公安零組，大家對外貌都不是很在乎，也不認為長相好看與否對工作有什麼幫助。

風見裕也當然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才能突出從警備課調到零組以後，他關注的也隻是上司的能力。

而直到剛剛那一刻，降谷零對着地下停車場昏暗的燈光笑的時候，他才恍然驚覺上司的美貌。

原來真的有人帥到笑起來能讓周圍都為之一亮的感覺啊，明明臉也挺黑的啊……

這個怎麼笑來着？嘴角的弧度好像是這樣翹的吧？

風見裕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模仿了一下，向來嚴肅的臉上出現一抹怪異扭曲的笑容，正好被降谷零看到。

“風見，你笑什麼？”

“啊？！不好意思，降谷先生，我在想，既然已經确定這個男人是貓眼的同夥了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收隊了？”

畢竟他們公安的職責可不是和搜查二課搶活抓怪盜，頂多平時和搜查一課搶一下活。

降谷零聞言闆起了一張臉，嚴肅道：“我先離開，你到時候派人把畫直接送到大阪府警察總部，信函也一并送過去。”

“還有，這裡有幾處監控，叫人把錄像拷回去送到我那裡。”

“是，降谷先生！”綠西裝的眼鏡公安雙腿一并，微低頭很有精神地道。

一邊在心裡感歎上司還是老樣子，做事闆正嚴謹，即使已經不在他們的工作範圍内，仍然要搞清楚這個貓眼同夥是如何逃脫的，積累應對不同犯人的經驗。

“呼。”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降谷零舒出一口氣，松了松白襯衫的領口，走向自己停靠在路邊的車子。

關于飛鳥隼人的立場問題，他設想過三個可能：第一是不知底細的第三方，第二是貓眼的同夥，第三則是北川裕和的人。

其中第三個是最有可能，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但最終他們在車裡發現了貓眼的信函，裡面明确寫出畫作為假，與北川裕和的願望相違背，降谷零高高懸起的一顆心這才落回胸腔裡。

如果現在他還在警察學校，是那個全然沒有經過社會曆練的，一闆一眼的降谷零，那麼這個世界在他眼裡便是非黑即白。

但近半年的卧底訓練後，降谷零的心境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他明白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必要時需要采取一些過激的手段。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如此。

所以在他眼裡，貓眼雖然是怪盜，但也不是什麼都偷，也不會傷人，做事情有原則，講道理，不能算是黑方。

是貓眼的同夥，再怎麼說都比北川裕和的手下要好。

打開車門，系上安全帶，發動車子，白色馬自達總算能以一種正常的速度奔跑在馬路上。

前方有個穿着灰色搖粒絨外套的青年正在慢吞吞的走路，姿勢有點搖搖晃晃的，雖然是靠邊走，但總有種要走到路中間的趨勢。

因為怕撞到人，又疑心對方是否身體不适，降谷零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

在經過對方身邊時，他特意搖下車窗看了過去，青年也似有所覺，轉頭看了過來。

就在這一刻，時間放慢了。宛如電影中經典的慢鏡頭，兩雙眼睛對視，青年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隻露出一雙形狀好看的眼睛。

讓人詫異的是瞳孔的顔色，是一種非常濃烈的橘黃色，像是落日的顔色。

不對，這麼說不太準确，應該是生雞蛋黃的顔色，那種顔色很豔麗的高級生雞蛋黃，圓潤亮澤，和泛着高光的瞳孔一模一樣。

所以這名青年就好像一張臉上擺了兩個形狀好看的碗，碗裡各放着一枚生雞蛋黃，還是拌飯非常好吃的那種。

降谷零忽然覺得胃袋空空，肚子有點餓了，而且這樣形容别人的長相屬實有點不太禮貌，雖然對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對了。

但這不妨礙降谷零覺得尴尬，他收回了目光，一時也沒心情再去關心對方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把車子開了過去。

而直到白色馬自達連汽車尾氣都消散在空氣中以後，那名青年才蹲身揉了揉膝蓋，然後跨過一旁的綠化帶，徑直走到一個公交車站的長椅上坐下。

這才出聲：“老賊，你爬出來了沒有，我在公交車站這裡等你。”

與此同時，玉川地下停車場的通風口裡，一個戴着茶色眼鏡的壯漢正把臉挨在通風口的蓋子上，透過縫隙查看外面的情況。

【這幫公安怎麼還沒走？還查什麼查啊？】

青年被口罩遮住的臉上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你想原路返回？算了吧，公安一時半會兒不會撤走，你就從通風口爬出來，我們公交車站接頭。”

【你說的倒容易，這管道裡灰塵不少啊！】

面對壯漢的抱怨，青年反唇相譏：“誰讓你這麼愛接管伏特加的身體，搞成現在這樣是你應得的。你不會想在這通風口裡把一天時間捱過去，等着我回來接管身體吧？”

壯漢被說得一陣羞愧，認命地開始爬通風管道，然後很好運地從一個洗衣房那邊爬了出來，便順手挑了幾件幹淨衣服換上，略微喬裝打扮了一下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