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點頭你還會做什麼?!
“别緊張,就連我和姿曼都不敢說對每個角色了如指掌。”
《明堂殿》的劇本是付謹和他最喜愛的學生賈姿曼一起合作完成的,據說足足寫了三年。
付謹為了劇組事宜忙得幾天沒睡好,長歎一聲,“明晚會有劇本圍讀。”
劇本圍讀,顧名思義就是主創人員坐在一起理解劇本,增強團隊凝聚力,是影視創作環境重要的環節。
連軸轉了幾天,明天晚上還得參加圍讀,怪不得付謹得歎氣。
副導演和攝像組組長急哧哧過來,兩個人對空鏡頭拍攝有了分歧找付謹商量,三顆腦袋擠在鏡頭前。陸沐景和歐睿不敢打擾别人工作,和副導演攝影師簡單打了聲招呼告辭離開。
出了導演棚,陸沐景手拍胸脯松口氣:“緊張。”
歐睿點頭:“很緊張。”
“你緊張什麼?”陸沐景錘他肩膀,好氣又好笑,“緊張自己點頭的弧度會不會完美?”
“生氣啦?這不是你會說話嘛,我笨嘴拙舌,會惹付導生氣。”歐睿哥倆好的攬住陸沐景,兩三句話把他哄的暈頭轉向,“我以前隻知道你人長得帥,沒想到你說話滴水不漏,真摯而誠懇,怪不得付導喜歡你。”
“真的?”
“千真萬确,你看剛才他對你笑的多慈祥。”
陸沐景聽不得别人誇他,尾巴翹上天,立馬和歐睿交換了聯系方式。
劇組訂了影視城附近的酒店,四面鎏金的電梯内,歐睿低頭看了眼手機,冷不丁問:“你晚上有空嗎?”
“有是有,”陸沐景打了聲哈欠,眼皮被他揉得發紅,“不過我好困。”
歐睿的臉色微微複雜,像是遇上了難事,陸沐景問:“晚上是有什麼事嗎?”
兩個人的套房在同一層對面,電梯提示音響,歐睿率先跨出去,搖頭:“倒也不是,是李稚加我好友,給我發消息。”
娛樂圈内人脈錯綜複雜,陸沐景沒多問李稚是怎麼拿到歐睿的聯系方式,踩着厚實的手工羊毛地毯,走到套房門口,開玩笑道:“她說了什麼,總不能是約着晚上蹦迪吧。”
歐睿的目光望過來,陸沐景一驚:“還真是?”
李稚是《明堂殿》的女主角,據說是付謹欽點,如果消息可靠,想必付謹對李稚寄予厚望。
不敢想象要是付謹聽到女主角相約男主男二蹦迪,他老人家會被氣成什麼樣。
“差不多。”歐睿滑拉屏幕,“她約我們兩個去吃火鍋提早熟悉。”
歐睿、李稚、陸沐景、楊濤,他們四角戀組合在《明堂殿》有大量對手戲,四個人裡除了面臨封殺的楊濤是實打實的實力派演員,其他三個人的演技隻能說不拉胯。
陸沐景容易用力過度,李稚隻能演白月光,歐睿為演而演。
演員們為了拍戲時能順利入戲,戲外同吃同住都不稀罕,李稚約飯倒是能理解。
“行。”陸沐景爽快答應,房卡貼上感應門鎖,“我也去。”
老實說,陸沐景到現在為止心還懸在半空,倒在卧室的床上,頭仰着天花闆,确認自己是真的為了《明堂殿》的拍攝進組,心髒才晃悠悠落地。
陸沐景糊習慣了,十八歲以前在k國當着寂寂無名的練習生,好不容易即将苦盡甘來名額被小老外頂下去了,一氣之下回國,倒是小有水花,但四年裡從來隻是混個臉熟。
今年因為《泥削骨》火起來已經遠遠超出陸沐景預期,被粉絲圍繞,站在台前受人追捧 ,陸沐景看着坦然自若,實際每次都在背後握緊手心,生怕下一刻就成了夢醒後的碎片。
試鏡《明堂殿》,他更沒奢望會拿下柳應眠。付謹選角有自己的标準,創作時要是有哪個演員浮在腦子裡,他就算力排衆議也要用那個演員。
沒有具體形象的角色會公開選角,陸沐景去試鏡的時候《泥削骨》還沒有播出,競争對手不乏大紅大紫的小生。
陸沐景先是演了柳應眠第一次為了顧知月拔劍的片段,當時付謹問了他一句“你為什麼愣在那裡?”
心愛的姑娘嫁給太子,其他演員要麼吼得撕心裂肺,要麼悲痛落淚,陸沐景是唯一一個發呆的。
“我騙自己眼前不是顧知月,是陌生人。”陸沐景撓頭,“柳應眠以為顧知月喜歡自由,嫁給太子一定是身不由己,但當他拼了命去闖東宮,看見顧知月眼裡燃燒的欲望,會愣住吧。”
付謹的視線停在他臉上很久,仿佛要看穿他,示意他接着說。
“我想,這個時候的柳應眠喜歡的是自己心裡的顧知月,不愛真實的顧知月,他經曆的是愛情的幻滅起步階段。”
付謹沒評價,坐在他兩手邊的編劇和選角導演也一言不發,陸沐景不知道是該繼續等還是離開,僵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會議室裡隻有付謹翻閱簡曆的沙沙聲。
“陸沐景。”付謹念出名字,沒有聲調起伏。
陸沐景擺出軍訓的站姿,大聲應道:“到!”
他似乎看到付謹笑了下。
“回去吧。 ”付謹說。
陸沐景以為自己這是被拒絕了,他本來就是抱着試試的心态,也沒指望人家天才導演能輕易看上自己。
都準備去找下劇組面試了,沒等陸沐景找好下家,手機裡彈出了《明堂殿》的電子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