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回憶,天水鏡花賦予他的身體已經漸漸流逝失去溫度。
南宮栩蕤将身後和手臂上的鏡花拔下,在傷口上撒上止血祛毒的藥粉包紮,對了,他還有用呦鳴的孢子改良的藥來着,來一顆。
不過濡瓷給的鲛绡軟甲還真是好用,都感覺自己人要被毒暈過去硬生生一陣清涼柔和的靈流幫他把毒素逼出來,回頭真要好好感謝她。
湖中泛起漣漪,天水鏡湖波動起來,湖面恢複,南宮栩蕤沒有一絲準備掉入湖中。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喵的,我難道就要這樣被憋死在湖中嗎?好不甘心,好不容易那麼多次都從死亡中逃回來……
一隻鳥落在南宮栩蕤身上,南宮栩蕤睜開眼皮,“我,還活着!”
南宮栩蕤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小心動作太大扯動了手臂上的傷口。
“嘶——不過,這兒又是哪裡?”
涓涓細流從山間潺潺而下,如少女腰帶般蜿蜒纏繞滋潤着周邊的土地,這裡靈氣充沛,不少珍惜靈草隐匿其中,看的南宮栩蕤心癢癢的想去摘。
“别動!”草靈用手葉按住那雙不安分的手。
“草靈!你沒事了!”
“噓——跟我過來小心點别被發現了。”
草靈示意南宮栩蕤噤聲跟他走,兩人來到一株粗壯的藤樹後,确定附近沒人後草靈才回答南宮栩蕤的問題。
“到這兒後靈力充沛很快就恢複醒過來了。”
“?你就沒有遇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嗎?”
草靈驚訝的看着南宮栩蕤,倒是沒想到他能在天水鏡陣中打敗那個他“自己”。
天水鏡中往往能折射出一個人心中的恐懼或者潛意識。
“遇到了,我就是在躲他。”
“那這裡是哪裡?你認得嗎?”
“窮山。”
南宮栩蕤滿臉疑問,“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打不過之前的自己?”
草靈:……
“我們遇到的那些都是有意識的,它們本就是從你身上抽離的一部分,你是凡人自身靈力感知較弱,就算抹去對自身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但我的這個是由我的記憶幻化而成,如果‘他’被抹去,我也會失去這段記憶。”
“如果是不好的回憶即使被抹去也無妨,你難道要因為這個打算一直躲在這裡?”
“有些是不能随意抹去的。”
即使會感到痛苦。
南宮栩蕤感到一陣莫名,“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我來。”
“你躲在這裡啊。”
一名少年衣襟穿戴整齊出現在兩人面前,少年神色清冷,前額有一對鱗角像初生的鹿茸小小兩點,頸部中間錯落着兩顆紅痣。
“你違反族規,本應在窮山底化作草靈守護窮山三百年,為何要逃出來還和一個廢柴人類在一起?”
他是年少時那個高嶺之上衆人敬仰的自己,知曉自己的所有過往和記憶也是最熟悉自己招數和弱點的人。
“此事與他無關,放他走,我留在這裡。”
少年身旁出現一扇鏡門,鏡花藤蔓纏繞住南宮栩蕤将他扔出鏡陣。
這樣就好,以他那惜命的性子,盡早離開天水鏡陣這是最好的決定。
“不用我綁着回去吧。”
“不必,我會老實和你回去,不逃走。”
南宮栩蕤被扔出去後,後背撞到樹上,包紮好的傷口滲出一絲血迹。
南宮栩蕤黑着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又進入鏡陣。
放到平時他一定會罵兩句之後乖乖回去,如果知道自己自讨苦吃他一定會罵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他腦袋很清醒知道自己不該回去,但他現在心底有股莫名的火氣。
剛進來就看到草靈老實的跟在少年身後,喵的,對他兇巴巴的,對年少的自己就言聽計從是吧!
“我說,你們兩個從剛見面就開始一直在那自說自話,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至少也問問我這個當事人願不願意,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小心——!!!”
南宮栩蕤看到一根天水鏡錐刺穿自己的身體,血滴順着錐尖滴落在地上。
“現在可以走了吧。”
少年神情冷淡,仿佛這種情況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的日常。
“為什麼要殺他……我不是答應你了嗎……”
草靈緊緊攥着手葉咬牙切齒的問。
“生死有命,滄海桑田,這些難道不是司命的日常嗎?”
他無法共情當年的自己,十巫将他作為司命培養的很好,但也隻是司命;所以他反抗被懲罰封印成草靈,如今隻能眼睜睜看着同伴被曾經無情的自己殺死。
南宮栩蕤握着鏡錐将它從身體裡拔出,抹去唇邊的鮮血吞下三顆呦鳴孢子制成的藥丹,将一口血污吐出虎視眈眈的盯着兩人。
“當初說要給我帶路找冰山血蓮,如今血蓮被吞,你也被鏡陣束縛,好一個天水鏡,老子今天要把它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