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剛剛不是在喝酒來着——大家怎麼——”
不是喝醉了,鐘離幼雪看着眼前被自己武器刺傷,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南宮栩蕤,警惕自己的村民和大家,冷眼帶着殺意的山神,尖叫哭泣的魚魚和呦鳴慌亂無措的幫南宮栩蕤止血……
低頭看到自己手中握着的矛端,自己身上還帶着濺到的還帶着溫度的血……
那人輕握玉笛退到鐘離幼雪身側,笑意吟吟,“師妹,你做的很好,東西已經到手,那邊事情也該辦完,沒什麼要說的話我們就該走了。”
溫竹清?他怎麼在這兒?
“我這是……怎麼了……”
我傷了南宮栩蕤……雖說自己接觸這些家夥就是為了冰山血蓮,計劃必要時殺掉他們,但是自己為什麼剛剛發生的事一點也想不起來……
果子露的原因……還是……
“師妹還是好好想想告别的話,畢竟從今往後,你們就不再是朋友了。”
“不必。”
鐘離幼雪輕輕轉身卻頓在原地,隻見遠處南宮栩蕤身後的村民中,阿嬷眼神哀傷的看向這邊。
心口處像有一顆看不見的小刺,拔不掉卻刺得她胸口一陣煩躁,素雅的登雲履還是調轉方向,相悖而馳。
千瓣冰刃張着血口卻沒有放他們離開的意思,笛聲自雲深處浮來,起初不過一線清音,漸漸地,音色轉沉,吹笛人垂着眼睫,玉笛尾端綴着的一黑一白兩支翎羽随腕動輕晃。
低吟蕩開,離得最近的村民忽然雙目暴突,七竅滲出血絲,他驚恐地捂住耳朵,痛苦的蜷在地上抱住自己。
最後一個音階落下,地面上的碎石都懸浮到空中,随着音波炸成齑粉,待餘音散盡,地上那個村民還保持着掙紮姿勢,卻已沒了生機。
“這個隻是警告,姑娘還是好好考慮下身後百餘人的性命吧。”
溫竹清生來一副公子矜貴的骨相,說話時眼尾微微下垂帶着三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幾縷鬓發垂在頸側,陰柔溫雅中更添幾分破碎和狠厲。
千瓣冰刃卸力般垂下,石猿滿腹怒火擡起棍棒準備再次劈下,棍棒卻被千瓣冰刃纏住。
“别攔着我,我要殺了他!”
“讓他們走!”
“可是!”
“放他們走!”
饒是平時清冷自若的山神此刻聲音裡也帶着一絲顫抖。
“石猿哥,拜托了……”
藍潇兒曾經自私的想過如果她不是山神就好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是,做隻自由自在不知今夕何夕的小雪蓮妖,終日和劍修待在一起的日子不也挺好……
可如果她連這一小片山頭都庇護保護不了,這世上又有哪兒一處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呢?
從有記憶起,我的世界從來都是一片白,白茫茫的雪,白茫茫的太陽,白茫茫的歲月,我本以為這一生就這麼白茫茫的過去時,這片白茫茫的世界闖入一位素白長袍的劍修……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時間過去了幾百年亦或是千年?她沒有印象,這這片白的世界中,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漫長而緩慢。
隻是一株雪蓮,紮根在這雪山深處,周遭寂靜無聲,無聊寂寞孤單籠罩在雪蓮妖内心深處。
如果神能聽到我的祈願的話,請給我一個能發出聲音的夥伴吧,随便什麼都可以……
可惜神好像沒有聽到我的祈禱,好無聊……
不過好在我可以看到好遠好遠外的世界,遠處的山巒間有了人的蹤迹,有時候會有采藥人遠遠路過我這片山,随後虔誠的祈禱跪拜,敬而遠之。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這片土地經曆變遷,遠處王朝更替,戰火紛飛,我就靜靜地在這兒,看着人間的悲歡離合,有情人在樹蔭下互訴衷腸,也目睹過戰争的殘酷讓生命消逝。
我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别,可我卻無法像人一樣去幹涉,去改變。
千年的歲月,孤獨而漫長。
那天我好像還沒睡醒般,竟然聽到了練劍的聲音。
【神聽到我的禱告了嗎】
我心裡這麼默默的想着。
隻是一連數日,這名劍修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除了練劍别無所求。
【是個啞巴嗎】
【歪歪歪,你叫什麼名字】
【不理我】
【哼】
那段時間快要把這個小雪蓮妖急的要說人話了。
後來,劍修的血不慎滴在她的蓮瓣上,瑩白清透的蓮瓣上有了血色的紋理。
自此那血就像一次契機,她懵懂的靈識獨立,也有了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