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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缇菲斯?”
達米安随意擦去臉上的髒污和汗液,調整有些紊亂的氣息,他的腳邊躺着一大群或痛苦呻吟或被重擊後暈厥的刺客。
幾乎是聽到達米安聲音的瞬間,伴着一陣爆破聲,工匠就來到了他的身邊,似乎貓的目光從未離開過他。
是的,并不是阿爾忒彌斯,阿缇菲斯——工匠,這才是她的名字。
而達米安會尊重阿缇菲斯的所有想法。
達米安示意其餘人将這一群倒下的刺客帶走,然後直接曲起一隻腿坐下——阿缇菲斯在不趕路的時候更習慣匍匐在地着,因此這樣會更便于和貓說話。
此時的訓練場除了暗處的眼睛,明面上就隻剩下了他和工匠。
“阿缇菲斯。”達米安闆着一張臉,表情看起來很嚴肅,“母親說,她會在不久之後帶我去到父親的面前,去往哥譚,接受父親的磨煉,那麼,你希望跟着我一起去哥譚嗎。”
工匠的絨毛蹭過達米安的小腿,暗紅色的柔軟身軀将他緊緊包裹,像是保護什麼稀世珍寶。
阿缇菲斯并沒有回應什麼聲音,但達米安知道她聽得懂,并已經給予了他回應。
“那麼,我會去向母親請示。”達米安的嘴角上揚了兩個像素點,那雙握刀的手熟練地順着工匠的毛發。
達米安:“最近歌利亞的情況怎麼樣?”
歌利亞是一年之前,在那一次母親給予的試煉之中,在血腥之年,達米安帶回來——或者準确來說是被阿缇菲斯叼回來的一隻巨型紅色蝙蝠怪物的幼崽,在達米安屠戮了他整個族群之後。
歌利亞是一個很奇怪的小怪物,在達米安拖着疲倦的身軀試圖與他決鬥的時候,他隻是以一副白紙一般的幼崽模樣舔了舔達米安沾血的鼻尖,而那時的達米安身上幾乎濺滿着他同族的鮮血。
沒人知道當時的達米安是怎麼想的,那時的阿缇菲斯也隻是默默地鑽入他的懷抱,任由溫熱的液體浸濕自己的毛發。
總之,最後歌利亞還是被帶回了刺客聯盟。
工匠蹭蹭達米安的臉,柔軟的毛發擦過他的臉頰,略帶沙啞的叫喚聲從她的喉嚨發出。
翅膀扇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隻通體顔色與工匠毛發顔色近似、都為暗紅色的蝙蝠樣的紅色小怪物跌跌撞撞地飛來。
經過了一年的成長,這個曾經在血腥之年被達米安帶回刺客聯盟的紅色小怪獸長大了不少,比起最開始被工匠輕松叼着後脖頸帶回來的情況,如今的歌利亞已經長得幾乎比達米安還要大一圈,最起碼工匠已經不能再輕松地叼住他的後脖頸帶着他趕路了。
歌利亞笨重地落在工匠和達米安面前。
紅色的小怪物親昵地舔舔工匠的毛發,又湊到達米安的手邊。
達米安摸了摸歌利亞,說:“你長大了很多,歌利亞,但母親不會允許我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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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達米安所料,塔利亞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達米安的請求,或者說,其中之一的請求。
“歌利亞還不夠資格追随你,吾兒。”塔利亞的語氣平靜又毫無回旋餘地,“它如今弱小而可笑,無法為你提供任何的助力,甚至需要你的保護。”
“抱歉,母親……”達米安的話還沒說完。
“但你知道我愛你,達米安。”塔利亞看着他,繼續道,“所以在你不在刺客聯盟的時間裡,我會替你訓練它,直到它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無所畏懼,又絕對服從于你。”
“到那時,歌利亞将成為你的利刃,追随于你。”
塔利亞垂眼看着她的兒子,又轉移目光,看向常伴在達米安身邊、甚至陪伴他曆經了幾乎一切磨煉的工匠。
作為一隻認主的野獸,哪怕是塔利亞這樣幾近吹毛求疵的人,她仍然可以毫不猶豫說阿缇菲斯做到了完美——幾乎完美。
阿缇菲斯對于達米安有着極強的保護欲,它似乎無法容忍達米安受到任何的傷害,哪怕這種關注在歌利亞被帶回刺客聯盟之後有所減輕,但仍然不肯遠離他半步——就像一隻警惕地守護自己幼崽的母獸。
塔利亞毫不懷疑,假使有人膽敢對達米安下手,它會在第一時間撕碎他的咽喉——而阿缇菲斯也确實有這個能力,它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行走的火藥。
盡管阿缇菲斯對刺客聯盟并沒有歸屬感,但它屬于達米安,而這就夠了。
“至于它,阿缇菲斯。”
“它足夠忠誠,”塔利亞滿意地看着警惕地盯着她的阿缇菲斯,“——強大。”
“作為你的利刃、你的資産,它已經足夠資格。”
“如你所願,吾兒。”塔利亞說,“它會與你一同前往哥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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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夜幕。
黑色的小影子迅速劃過夜空,落到了某處高樓頂部,一道暗紅的影子也随即落到他的身邊。
達米安帶着兜帽,黑色的面罩将他的面孔遮擋地嚴嚴實實,隻露出那一雙綠色的、狼一般充滿攻擊性的眼睛看着這一座城市。
父親,或者說蝙蝠俠——在母親的口中,父親是一個雄偉、強大、無所不能的人,是這座城市的擁有者,一個幾近完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