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裡正在挨個看别人手裡紙張的一個大媽看見夏禾眼睛一亮,立馬過來熱情地問馮琦,“大妹子,你家姑娘看上去不大呀,這麼着急開始相親了?”
馮琦一愣,還沒回話,大媽那雙精明的眼睛又開始上下打量着夏禾,“小姑娘,長得挺俊,今年多大?什麼文憑?在哪工作?工資多少?戶口哪的?在京市有房沒有?”
大媽一連串問題把夏禾母女二人問懵了。
這時手裡拿着各色紙張的其他大爺大媽也圍攏了過來,都和剛剛那個大媽一樣的眼神,像是在審視貨物般,讓夏禾極不自在。
夏禾餘光瞥見那些人手上拿着的五顔六色的紙居然都是年輕人的信息,這才悟出這些大爺大媽是在幹嘛。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夏禾慌忙摸索着從包裡将手機取出,她被人圍着動彈不得,衆人見她接電話也就給她讓了條道,她擠了出來,馮琦就被大家團團圍住問東問西。
夏禾滑開接聽鍵:靳奶奶~
因為這邊人多聲音嘈雜,夏禾叫人的聲音是用喊的,靳老太太聽見夏禾這邊背景聲音雜亂問道:阿鸢啦,這是在哪啊?怎麼這麼吵?
夏禾:我和媽媽早晨來公園散步不知道怎麼遇到好多在給自家孩子相親的大爺大媽,他們拉着媽媽說話呢。
這邊聲音太吵,靳老太太聽不清夏禾說什麼,就聽見“相親”兩個字,一下嗓門都提高了。
靳老太太:什麼?你才多點大怎麼就相親了?
靳老太太的話夏禾也聽得不是很清晰,她就往稍微安靜點的地方走了點說道:不是我相親,靳奶奶有什麼事嗎?
然而靳老太太在電話那頭還在嘟囔着:這小馮着急什麼?孩子還沒畢業呢,相什麼親。
夏禾無奈又喚了聲靳老太太岔開話題:靳奶奶,您找我有什麼事啊?
靳老太太:哦,你出院我都沒見過你呢,我讓司機去接你和你媽媽,今天過來吃午飯呀?
老人家沒見着自己确實會擔心,所以夏禾很幹脆就答應了。
夏禾挂斷電話,就走到人群中硬把馮琦拖了出來,嘴裡還絮絮叨叨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馮琦被夏禾解救出來,長舒一口氣,“哎呦~我的天爺呀,這裡的人怎麼這樣,相看人家也不能這樣吧?這裡不是講究自由戀愛嗎?怎麼還父母之命了!”
夏禾整理自己剛剛被弄的有些亂的頭發道:“下次千萬别走到這個地方,我算是發現了,現代人就是嘴上講着漂亮話,骨子裡還是封建思想。”
夏禾說着又壓低聲音湊到馮琦耳邊道:“我們大興父母親幫子女相看人家也不會像去集市買菜一樣挑肥揀瘦的,都是搞各種花宴集會、比這可雅得多。”
馮琦又回頭看了眼身後人頭攢動的相親角點頭道:“可不是,對了,剛剛誰給你打電話?”
“靳奶奶讓司機來接我們去靳宅,我們趕緊回去收拾一下。”
夏禾和馮琦到達靳宅時已經十點了,靳老司令和靳老太太都在庭院裡曬着太陽等她們。
“來啦?快來這裡坐着曬會兒太陽,吃些點心。”靳老太太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夏禾面前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上下看了好一會兒又道:“還好這臉上沒留下疤痕,下次可不能吃海鮮了,那晚上可吓死我們了,時淵打電話回來說沒事了,我們才放心。”
夏禾回握住老太太的手輕拍了拍,笑容綻放,有些不好意思,“沒事了,我之前沒吃過海鮮不知道會自己會過敏。”
“下回可得注意了,走,我特地讓西點師傅做的你愛吃的蝴蝶酥還有甜品,快來嘗嘗。”
靳老太太從馮琦進來就沒與她說話,馮琦還覺奇怪,這會馮琦跟着過去才在椅子上坐下就聽靳老太太十分不悅道:“小馮啊,不是我說你,夏禾才多大點啊?你着什麼急,這就開始給她相親了?”
“我沒有啊,老太太。”
“還沒有呢,之前打電話阿鸢都說了。”
夏禾正在一旁和靳老司令說話,聽到靳老太太明顯帶着脾氣的話,夏禾忙打圓場。
“靳奶奶,您誤會了,不是媽媽要我相親,而是我倆早晨去公園誤入了相親角,被那些大爺大媽攔住詢問我情況的。”
“是嗎?真是的,那小馮你也不說清楚。”老太太臉變得十分快,有些忸怩地說着,然後拉着馮琦的手說:“快跟我去看看,我才買了件旗袍面前也有刺繡,雖然沒你繡得好,但也不賴。”
馮琦被老太太說變就變的臉弄得哭笑不得,兩人挽着手離開了院落。
夏禾陪着老司令在院子裡曬着太陽下棋,夏禾象棋技術漸長,下個五盤偶爾也能赢那麼一盤。
“丫頭,第一周上班怎麼樣?”
“還不錯,學到不少東西。”
“你要有不會的可以找時淵,他認識不少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師,可以讓他幫你引薦一下。”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
“說我什麼呢?”
靳老司令指尖移動棋盤上紅色的“車”,總是闆着的臉此刻聽到這聲音也不由勾起唇角。
他擡眸搓搓手,似是在室外時間長了,手被凍到了般,“時淵,你來的正好,我有點冷,你來陪丫頭下,我去穿件厚衣服。”
靳老司令說完起身就走了,靳時淵看着老司令興味明顯,不過看破沒戳破,他走到墊着毛茸茸軟墊的石凳邊坐下,手指倒是順滑地接着布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