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走出方醫生辦公室,看到顧一鳴就站在門口,似乎一早等在這裡等他出來。
“她怎麼了?哭這麼傷心。”程越問。
顧一鳴歪了一下嘴,一臉說不出是同情還是被這哭聲感染的很不爽的樣子,“那女的說她昨天在那邊要參加比賽的,結果在這兒睡了一天一夜了,沒能去參加比賽,傷心難過吧。”
“她參加什麼比賽?”程越雙手環抱于胸前,一臉的凝重。
顧一鳴想了想,搖了搖頭,語氣中似是惋惜,卻夾帶着一股嘲諷的味道:“好象叫什麼青春的比賽,聽她那口氣很自信能拿到第一名似的。”
“吾輩青春”歌手大賽鵬楠市區決賽。
這場比賽鼎盛電視台獲得了賽事獨家轉播權,鼎盛的李副台長在半個月前還盛邀過他。
程越緊抿雙唇,對于一個以唱歌為一生追求的人來說,錯過這樣比賽的确有些殘忍。
正好一個護士從程越的身邊走過去,程越一把攔下護士,他問:“你好,請問36床叫什麼名字?”
在醫院的住院部,醫生和護士一般隻記病人的床位号以及病情,人名不太記,被攔下的護士朝她身後的護士站詢問,當程越聽到“蘇恬”這個名字的時候腦海裡出現幾個零碎的畫面。
幾個畫面交替換景,重重疊疊,最後影像鎖定在一張舞台絢爛燈光下自信陽光且純粹的臉龐。
那次他否定了她,原本隻是對賽前她的所作所為給予日後的警示,誰知他的一言直接斷送了她那次比賽付出的所有努力。
沒辦法,實現就是如此殘酷,她所不能接受的規則,即便日後入了門卻上不了道,過程艱難結局也會很慘。
當時的他,内心有股強烈的保護欲,想保護那些不願屈服于規則的人。
可現在呢?
事隔幾年,腦海裡那張臉,少了自信、多了消沉,少了陽光、多了滄桑,卻仍對那份熱愛而執念?
執念于對音樂的熱愛,參加各大平台其娛樂性重于比賽性的各種歌手大賽,來圓自己的音樂夢想。
沒錯,這種賽事的本意是讓熱愛音樂的平凡民衆能夠走上音樂大舞台,圓自己的音樂夢想,同時為音樂市場挖掘有潛力的人才,讓音樂得到發揚和傳承。
這個叫蘇恬的女子,若真如顧一鳴所說,那麼她變了。
她的确變了,不然那天在地下停車場她不會跟夏無霜一起設計自己,在賽前提高曝光度,來為比賽鍍金。
呵呵,程越想到這兒,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哭聲再一次鑽入耳膜,悲戚極了,程越心生黯然。
換位思考,對于一個熱衷于唱歌的人來說,通過自己的努力未拿到名次被淘汰和未到場參賽而淘汰,這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
後者更是打擊人,更考驗人的逆境生存能力。
程越低下頭,用手指搓了搓眉心,昨天那場意外,他雖說是受害方,可此時的他,不知為何,竟對這個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子産出生一絲淡淡的歉疚。
程越雙手扶胯,長長歎了一口氣,從蘇恬的哭聲他感受到了她的悲傷與難過、委屈和無奈,也不知道是什麼在作祟,他竟有要去開導她的沖動。
她的哭聲太煩了!
程越想。
他邁開步子向蘇恬的病房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突然衣兜裡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一看是助理蔣恒。
自程越退出歌壇,時隔若幹年後他昨天再一次上了熱搜。
那些熱搜起初人們的關注點是在他被人撞倒受傷,随着熱度一高,人們的關注點就變了。
并且曝光度過快,況且他已離開歌壇好些年了,這不得不讓程越懷疑幕後有人操控,他得知道是誰站在背後搞事。
說實話,上熱搜的那張圖片,連他自己都認不出是他,那些所謂他的粉絲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畢竟圖片裡的他隻有半張臉,而露出的半張臉全被紅色的鮮血覆蓋住了樣貌,卻有人一眼識破。
這難道真是如粉絲說的那樣:你化成灰我們都認得出來!
想起這句話不禁讓程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昨天的熱搜上有五六條都是跟程越有關的,最爆的莫過于#二字男星兩遭女粉絲設計撲倒#這條了。
詞條下有幾個黃V幾個版本圖文并茂地把那天在地下停車場那一幕和昨天在樓梯間撞倒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這些黃V的話吧,并非捕風捉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但,為了提高知名度或是提高話題度,這麼不顧形象地撲倒他,搞得失去比賽資格,這應該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吧。
讓程越納悶的是,幹嘛要找他這麼一個過了氣的明星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