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恬分神的時候,程越原本已扭身要走的,最終想了想還是坐回了剛剛坐過的位子。
他實在怕他剛走開,蘇恬又搞個什麼幺蛾子出來,他都要疲于在餐廳和電梯之間奔波了。
想想就很煩躁。
對于他能感知蘇恬痛感這一事,經過這幾天,程越被迫式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問題到底始于哪裡呢?
程越半低着頭,眼睛盯着蘇恬此時安安分分踩在地上的右腳,勾起一根手指對着蘇恬勾了勾。
蘇恬這會兒像個聽話的寶寶,連想也沒想,直接把頭朝程越湊過去。
并且,鬼使神差地湊得特别的近。
近到兩人的呼吸都能吹到對方的臉上。
程越本能地把頭向後移了移,拉開兩人的臉距,緩緩吐出一個字提醒道:“腳。”
伸個腦袋過來幹嘛?
“嗯?”
蘇恬一臉蒙圈,攪?什麼攪?攪什麼?
蘇恬側過腦袋看向餐桌,心道:難道這活絡油和白酒攪在一起效果會更好?
對于傷痛處理蘇恬沒什麼經驗,但作為一個開過幾場演唱會的程越,處理這種小傷小痛的,那自是經驗豐富。
想到這兒,蘇恬把兩隻手都挪到餐桌前,腦子裡卻在糾結着是把活絡油和白酒倒在手掌上搓勻了擦,還是把活絡油倒在盛有白酒的碗裡攪勻了擦。
突然,右腳忽地離地而起,蘇恬一個重心不穩向後仰去,慌忙扶穩,這才看到自己的右腳此時竟踩在了程越的腿上。
還是——大腿。
如此辣眼的一幕,瞬時把蘇恬窩在心窩裡的小心髒給電擊到了,發了瘋地突突狂跳。
下意識地,蘇恬回縮了一下,又被程越給拽了過去。
程越也不說話,動作亦不溫柔,對着蘇恬右腳踝按了幾下,完全忽視一旁又是叽叽喳喳喊疼又是悉悉索索吸冷氣的蘇恬。
程越一直低着頭,确定好傷患處的位置後,這才拿起冰袋。
藍色的冰袋圍着蘇恬的右腳踝裹了兩圈,再用白色的繃帶收緊,這一系列動作熟練、輕柔。
右腳踝處原本酸酸脹脹的辣痛随着冰袋一點點與肌膚緊貼,不适感漸漸消散,被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沁。
這種沁然的感覺直戳心窩,讓人心顫顫。
“其實……我自己可以的。”蘇恬不由自主地老臉一紅,努力找話題來緩解尴尬。
雖然程越裹冰袋時動作極是輕柔,但面部表情卻是一副不耐煩不情願的樣子,再回想他起初的神态,并不難看出他不高興了。
可,她又沒逼他。
蘇恬覺得自己好無辜啊!
“二十分鐘後把它拆下來,睡前擦點活絡油,明早起來還是疼就去醫院看一下。”程越終于擡起頭,對上蘇恬的目光交待。
蘇恬幹笑了一下,擺擺手說:“我沒那麼嬌氣,擦點兒藥油過兩天就好了。”
她現在哪還有錢去醫院?況且這種跌打扭傷的病,見了醫生拍片子、電灸、正骨、按摩是少不了的,有些還會硬給你開幾劑敷了不會好得快、不敷也能好的中藥藥貼,這些至少兩千塊打底。
能用一瓶活絡油就解決的問題,幹嘛給自己添堵呢。
程越雙手撐在餐桌邊緣,再次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
其實程越過來找蘇恬送藥是一方面,還有更重要的事,隻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有些話,本就奇怪,直截了當地說更奇怪。
比如,就像今晚,明明是蘇恬崴了腳,疼的人卻不止她一個。
蘇恬瞪個漂亮的大眼睛,等待程越的下文。
程越聳了聳肩,艱難地問了一句:“你最近身上有沒有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沒!”蘇恬當即回複,甚至連一秒遲疑都沒有,“沒有!”
“真沒?”
“真沒!”蘇恬一口咬定。
程越嘴角一抽,心虛的這麼明顯,正常的反應不應該是細問那裡奇怪了嗎?
蘇恬的确是心虛。
她難道跟一個才認識了沒幾天的人坦白自己是一個從十年後重生回來的人嗎?怕不是活膩了想被人當外星人來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