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錯了吧？這……不至于吧。

對于此時桃姐已進入深睡眠、蔣恒等人已躺在床上将眠，這棟别墅内如同深夜的海灘，除了大自然的聲音外，非常的甯靜。蘇恬情緒的激動和忽飙的高音，程越淺淺蹙了一下眉，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沒說話，就代表肯定。

程越在蘇恬的面前也算是個大人物，大人物的話，哪怕隻是一個微小的表情，就代表着權威。

所以，蘇恬對程越這一結論深信不疑。

蘇恬覺得特别不能理解，“她不會吧，我又沒惹她，她幹嘛針對……”

電光火石間，蘇恬的腦海裡映射出前幾日在地下停車場被迫做了一回夏無霜和程越的夾心餅幹的畫面。

蘇恬耷拉個腦袋蔫了吧唧地坐回椅子上，姜小璃和張文爍她也沒惹，可他倆一個是見了她恨不得吃了她，另一個一心想毒死她，現在又來一個夏無霜，她莫不是天選的招黑體質吧？

“你這是什麼表情？”程越好奇，一般情況下聽到這個消息，除了像蘇恬剛才同樣的反應外，不應該接着積極地說出要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嗎？

“沒什麼，就是……”蘇恬憋屈的都想罵人了，“覺得你其實還不如不要告訴我。”

“為什麼？”程越靠近餐桌，一隻手臂搭到桌面上，看着蘇恬的眼神充滿了探究，“你不想維權？”

蘇恬對着程越抽了一下嘴角，說不上是苦笑還是譏笑，“算了吧，我光杆司令一個，她那邊有經紀公司撐腰，現在哪個經紀公司内部沒個律師智能團的，我還是别瞎折騰了。”

要是真有不甘，折騰到最後還不是賠了銀子又折了面子。

程越點了點頭，“嗯，說來聽聽。”

蘇恬懶洋洋地貓在餐桌前，兩條胳膊豎起，把腦袋架在兩手中間，左右來回的蕩，一副十足興緻索然、乏味無趣的模樣。

她斜眼瞟了一眼程越，端起說教的口吻懶洋洋道：“雖然她很可惡，曝光她多的是辦法，但這樣會影響到别人。本來受害者隻我一人，要是把她暗算我的事一抖出來，那受到傷害的可就不隻我一個了。”

“前幾天我在網上搜過，她有好幾部待播劇，最近被炒得比較火那部都在招商了，預約人數都快三百萬了，這部劇不是大男主劇，也不是大女主劇，她演女三，鏡頭應該不會少，在這部劇上之前要是爆出主演是個劣迹藝人，近半年這劇就别想上了。要是……要是……”

程越來找蘇恬的原意是覺得她有權力知道在她的背後有一隻怎樣的魔爪，好讓她提防夏無霜這個人。如果蘇恬執意用法律途徑為自己維權，他會想方設法勸解補償，畢竟牽扯太大。

好在蘇恬身為圈外人，卻如此清醒，看得很是通透，這倒省去了他一番口舌去開導了。

聽到蘇恬這幾段話，程越自然而然地卸去嚴肅的表情，兩邊唇角微微上翹，整個人也松散了許多，隻是……

這會兒頭有點——暈。

看着蘇恬樂此不疲地把自己的腦袋蕩來蕩去地玩，程越失笑，她真會找樂子緩解情緒啊。

程越揉了揉太陽穴，單手按住蘇恬那顆還在左右來回晃着的腦袋，接着蘇恬想了好一會兒還沒想到的結果往下說：“要是讓夏無霜的對家趁機再挖點她其他的料，待播那部要麼徹底被埋，要麼換人重拍。”

“對對對對對對對，”經程越這麼一提醒，蘇恬拍手稱是，“就是這麼個情況，這樣她倒是遭到報應了，可連累了那麼多人，我要是被連累的人，我不僅氣夏無霜，我連我自己都想罵，對吧？”

程越眨了一下眼，表示同意她的說法。

蘇恬接着說：“我雖然被人肉了，可好在我不是什麼名人，背後也沒什麼利益鍊，扒了幾天也沒把我扒出來。除了被人抓了幾下、踹了幾腳，流了那麼一點點血外，也沒損失什麼。”

說到這兒，蘇恬擺出一副大義凜然之相，擺了擺手，“哎，還是算了吧。”

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饒過别人，也放過自己。

身邊的人站了起來，投來一束暗影，而後蘇恬的頭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從頭頂輕撫到後頸，溫暖劃過無痕卻帶來一股潺潺的感覺瞬時泛濫開來。

“我替那些人謝謝你，不過，你值得那個人的一個道歉。”

清潤又低醇的聲音從頭頂輕輕落下，像夏日裡的溪澗幽泉緩緩注入幹涸的心尖上，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