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隻冰冷的手拍打着她的臉,撕扯着她的衣服。
他們把她推倒在地上。
一次又一次,他們糟踐她的人品,羞辱她的尊嚴。
楊琬瑜攥緊了拳頭。
她想起來了,那是原主的記憶。
大約是因為記憶太過于痛苦,原主下意識地忘記了這些。
而那些人下手卻從來聰明,每次都能及時避開原主的臉,所以隻要原主不說,一直就沒人發現。
原主沒辦法說出口。
她知道,一旦她開口訴說,别人很可能會像鄭老師一樣,反過來質問她:
“為什麼他們隻欺負你,不欺負其他人?”
原主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而沉默的後果,就是被默認是原主自己的錯,是她活該。
就像那個鄭老師一樣。
楊琬瑜想起剛才課堂上,那個冰冷地盯着自己的語文老師。
當年她還不是一中的高一語文老師。
作為原主初中的班主任,她是原主受到淩辱後首先想要去求助的人。
可惜的是,她的懷疑,成了壓垮原主的最後一根稻草。
鎮一中是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的,但是初中老師和高中老師的學曆要求和薪資待遇卻是相差很大。
楊琬瑜沒想到,鄭芝華這樣的人,在間接逼得原主退學後,怎麼還能一路從初中調到了高中。
但是楊琬瑜知道,有些事情,她既然想起了,那就是天意。
天意要她睜開眼睛,她就不能不管。
楊琬瑜一步步走下台階。
她的腳步聲并不算輕,角落裡的人卻顯然是罵得嗨了,并沒有聽到。
“你們看看她這臉。哭得這麼漂亮。啧啧……梨花帶雨的。沒少勾引男同學吧。”
“不要臉!呸!怪不得要調來我們一中呢!之前的學校待不下去了吧!”
“瞧這小賤模樣!哭!你還好意思哭!以為我們也是那些爺們呢,流幾滴馬尿……啊!啊啊——”
最後這個說話的人一句話沒說完,就感覺後腦勺被人忽然拍了一巴掌,她一個踉跄,摔到了地上。
楊琬瑜看着另外兩個女生。
這兩人一個還在拉扯着地上女孩的衣服,不讓她把衣扣扣回去。
另外一個則在旁邊數錢,一邊數,一邊嘲諷幾句這錢是和哪個男生勾搭來的。
楊琬瑜動作太過突然,這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地上的女生卻先開口了,大聲罵道:
“你們都死了嗎!還不快點把我扶起來!”
這兩個女生這才回神,趕緊去拉她。
其中那個數錢的反應更快,一邊扶人,一邊還不忘了回頭怒斥楊琬瑜:
“你是哪個班的!
知不知道從娜是什麼人!你就敢多管閑事!
你死定了我告訴你!”
楊琬瑜也不理她們,低頭看着地上手忙腳亂扣衣扣的女孩。
可惜她們剛才拉扯的動作太粗暴,女生胸口有一顆扣子已經被扯掉了。
女生沒有辦法地死死抓着胸口的衣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羞愧,一直把頭壓得低低的,哭得直發抖。
看了她這樣,從娜不屑地笑出了聲:
“這位同學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你自己看看她這副騷樣兒!”
她剛剛站起來的時候,也想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居然敢跟自己動手的女生。
不過,剛一起身她就發現了。
這個女生身上穿着最新的的确良襯衫,腳下是嶄新的布鞋。
就連她的書包,都是城裡最時興的樣式,和這學校裡手縫的那些布書包完全不同。
從娜自己就有一件這樣的的确良,知道日常穿得起的人,家裡一定不一般。
她說着,故作大度地上前對楊琬瑜道:
“你好,我是高三一班的從娜。
同學你是插班生吧?
剛才不過是誤會,你可别以為我們在欺負同學哦。
我們不過是替她爸媽教訓教訓她,不要到處招蜂引蝶的勾引男同學而已。”
她說着,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就是說啊,這個同學你看她,到現在連頭都不敢擡,不是心虛是什麼。”
從娜旁邊那女生也立刻附和道。
“可不是。你看看她,穿的什麼呀!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
另一個女生也立刻幫腔。
“你們,不記得我了?”
楊琬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