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琬瑜的反應也在沈河意料之外。
不過他倒是并不反感這樣思維活絡膽子大的學生,隻是推了推眼鏡,實話實說:“我沒看到扔紙團的人是誰,估計這人剛好是在我起身時扔的。”
楊琬瑜眼角餘光沒放過邱麗麗臉上的得意,心下了然。
教室裡沒有監控,邱麗麗是故意卡着沈河起身的這個視覺盲區,扔的紙團。
隻是沒想到啊,她對自己能恨到這樣,不惜耽誤自己考試,也要拖自己下水。
邱麗麗的确恨死了楊琬瑜。
見她朝自己看過來,知道她懷疑自己,也根本懶得隐瞞,反正早就撕破了臉,這裡又不是小楊村,表面功夫都不用做。
邱麗麗幹脆舉手報告:“老師,我舉報,是楊琬瑜在考試之前暗中和徐欣說的,讓她把題目答案寫到紙上丢給她。”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徐欣。
包括徐欣自己。
她驚訝地看着邱麗麗,整個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你胡說什麼?我和你一起來的,都沒私下和她說過話!”
邱麗麗卻反手握住她的手,認真道:“我知道,你是同情她,知道她之前失學好幾年,現在好不容易重回學校,不想打擊她的自尊心。
可是你這樣做,不是在幫她,你是在害她呀!
真的幫她,就應該讓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要等到了高考,再受到更大的打擊,到時候不是更受傷嗎?”
邱麗麗說着,又看向沈河:“周校長,沈老師,徐欣是和我一屆的知青,她平時心腸最軟了。
這個楊琬瑜……你們不知道,她仗着給我們知青點送過幾次發黴的玉米面,一直在村子裡說我們受了她恩惠,不知回報不識好歹等等。
我們都是要臉的讀書人,況且徐欣又一直好心,就被她軟硬兼施說服了,才會幫她的。
你們就看在徐欣也是一片好心,又積極認錯,态度端正,别怪她了吧?”
她說完,又趕緊看徐欣,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悄悄話勸道:“你還不快認錯。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你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這次考試關系到能不能進補習班呢!
你和這些學生不一樣,她們沒有補習班,等開學了還能來一中繼續上學,你本來就不是一中的,沒了這次機會,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邊說着,她一邊冷冷看着徐欣,“别忘了找我幫你的時候,你說過的話。”
徐欣瞳孔驟縮。
是啊,這些都是她之前求邱麗麗幫自己争取名額的時候,自己說過的。
這一刻,她想起了那天楊琬瑜最後一次去知青點送東西,結果卻被邱麗麗推倒後的眼神。
那是恨。
當時徐欣不懂,楊琬瑜和宋晖又沒有确定關系,隻不過處了幾年而已,為什麼被邱麗麗指着鼻子罵幾句就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現在她明白了。
因為她也知道了,什麼叫恨。
邱麗麗憑什麼呢?
不過是憑着她長得比他們都好點,家境也強點,便處處掐尖要強。
好處永遠她拿,活永遠别人幹。
最可恨的是,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感謝,她隻是理所當然地對他們頤指氣使。
好像她天生就該這麼高高在上地指使他們,甚至玩弄他們,從來不把他們的感受放在眼裡。
呵呵!
以前的楊琬瑜也好,現在的徐欣也好,都不過是邱麗麗眼裡随時可以利用弱點,吆喝使用,踐踏利用的工具而已。
徐欣想着,眼圈都紅了,怒道:“我不知道什麼小抄不小抄的!這個紙團我之前根本就沒見過!”
說完,她也不管邱麗麗的暗示,對周子揚和沈河大聲道:
“老師們如果不相信,不如直接對筆迹吧,看看那紙團上的筆迹到底是不是我的!”
邱麗麗氣死,剛才就感覺到了徐欣沒有之前那麼聽自己的話了,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敢這麼不給自己面子。
明明自己剛才都替她求情了,隻要她承認是楊琬瑜慫恿的,自己再說幾句好話不就行了。
果然啊,小地方來的就是不一樣,說起來都是知青,其實徐欣打骨子裡就是個慫貨!
邱麗麗一邊在心裡狠狠罵着徐欣,一邊大聲道:“徐欣!你怎麼能這樣?
我剛才舉報的是楊琬瑜,我知道你是無辜被她牽扯進來的,還想着幫你說好話,可是你怎麼反過來害我?”
徐欣回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邱麗麗繼續道:“我就說呢,之前你借我的字帖說要練字,怎麼連我用過的字帖都要。
你……原來你一早就已經想好了,要模仿我的筆迹來打小抄作弊,這樣你如果要是被發現了,就能通過鑒定筆迹的方法來甩鍋了!
徐欣,枉我一直當你是一起下鄉的同志,是共同奮鬥的朋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