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宮住了幾天,曹叡的心情明顯纾解了不少。
白天當着其他人的面,他本就表現出神色如常的樣子,晚上單獨跟我在一起時,變化就明顯多了。我倆晚上隻是擁抱纏綿,閑扯調情,既不再提皇嗣的事,也不談軍務政務。倒像是回到了從前剛确立關系那陣子,彼此都沒什麼太大的包袱,單純享受情愛本身的美好。
我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即是因為聚少離多的現狀由我的執着而産生,也是因為“心懷鬼胎”,琢磨着找時機向他進言伐蜀一事。因為自知别有居心,我對他極盡溫柔,床上床下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真像是盡到了一個男寵的本分。
因為每晚都不在房裡睡,次日從曹叡寝殿出來晚了,還會撞見負責安全的夏侯霸。兄長看我的眼神透露着無藥可救的遺憾。我早已放棄了解釋,也暗自慶幸父親早逝。要是那個我未曾謀面的“父親”夏侯淵還在,應該沒有夏侯霸這麼好糊弄。
唯一不明真相的杜敏,被我和陳慶聯手應付着。我去曹叡寝殿一般比較晚,有時候會陪杜敏一陣,等看時辰差不多了就讓陳慶帶他回去睡覺。杜敏年輕精力旺盛,要是睡不着,陳慶就以教他武藝的名義拴住他,總之是想方設法不讓他發現我晚上不在房間的真相。
其他幾個人,何晏絕頂聰明,知道了但不說破,明裡暗裡幫我應付曹爽。至于燕王曹宇,起初我确實吃醋曹叡對他掩飾不住的親近。幾天下來,發現他們親近歸親近,似乎并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心中的醋意便淡了下來。
然而讓我着急的是,幾天下來,曹叡始終沒有要去打獵的意思。甚至這天下午坐在行宮閑聊時,他還說差不多該回宮了,我真是有點急了。
沒等我想法子開口,曹爽先跳了出來:“陛下這就要回宮了?不是還沒開始打獵嗎?”
曹叡笑了笑:“朕離京時便對兩台官員說,隻是出城散心幾天。朕覺得差不多了。出來五六天,這都八月了。再有半個月就是中秋,宮裡朝廷都要慶祝,還是早些回去吧。”
“可臣本以為是來打獵,帶齊了獵裝……”
曹爽嘀嘀咕咕地說。他是很喜歡也很擅長打獵的,抱着打獵的期待出來,卻連馬都沒騎過一次,他難免覺得掃興。
我見曹叡面帶笑意,便就着曹爽的抱怨附和道:“陛下說得對,很快要到中秋,事務繁忙,确實該早作準備,移駕回宮。不過昭伯的提議也有道理。陛下是不是考慮圍獵一場,活動活動筋骨?”
何晏也符合我:“昭伯和叔權兩個将門虎子,按捺不住呢。”
曹叡笑着問曹宇:“看來你們都是躍躍欲試。燕王也想圍獵嗎?”
曹宇道:“臣聽從陛下的意思。”
我和曹爽立刻眼巴巴地瞅向曹叡。他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明日圍獵,後天起駕回宮。就這樣定了吧!”
我的安排頓時緊張了起來。我雖然知道曹叡不喜歡打獵,但也沒想到來到行宮之後他竟然一次也不去。現在突然說明天打獵、後天回去,我原本的安排立刻需要調整。偷偷摸摸忙了半個下午加半個晚上,我才安排好第二天的計劃,沒耽誤晚上的“侍寝”。
晚上完事,曹叡還問我:“你那麼想打獵,怎麼早不跟我說?我還以為你也就是來陪我,對打獵沒什麼興趣呢。”
我不能說實話,隻好說是看曹爽有興緻,随口附和的。他撇撇嘴。
“從前你和昭伯水火不容的,怎麼現在反而要好起來了?”
“沒有要好。隻是各自都這個年紀,不是毛頭小子了。從前那點恩怨也不是什麼大事,念念不忘不是顯得太小器了嗎?”
“你們能化解嫌隙,對我來說當然是好事。都是宗親功臣,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彼此不睦。”
“那是、那是,你放心,我當然心裡有數。不過明天打獵,要不要我陪你?我擔心昭伯會拖着我跟他一起……”
他想了想:“沒關系,何晏應該也對打獵沒興趣,會陪着我的。你跟昭伯作伴去吧,要不然他一個人瞎起勁,也挺無聊的。”
“那燕王呢?”
“他對打獵興趣一般,再說他應該也跟不上你們。”
“好,那明天我就不陪你了。”我摟着他親了一下,“晚上再好好陪你!”
他笑着推了我一把,叮囑道:“當心别受傷了,也别鬧出什麼争執啊!”
“唔,你放心……放心……”
我一邊親吻一邊說話,把他嫌棄得不行,索性堵上我的嘴不讓我說話,伸手摟住我的脖子。于是我再不客氣。不過顧慮到明天打獵他要騎馬,我小心翼翼地克制了,沒太激烈。
第二天起來,我精神抖擻地洗漱完畢穿上獵裝。曹叡顯得有點疲憊,但也還好。收拾整齊後穿上绯紅色的獵裝,整個人頓時亮眼起來,看得我兩眼發直。他被我盯着看得害羞,嬌嗔地瞥了我一眼,我差點當場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