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個方向，是在看你。”

沈清歡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聽見了陳眠的聲音。

她們也快要有十年未見了，此時此刻陳眠穿着酒紅色的敬酒禮服，眼神複雜地望着她。

沈清歡卻隻覺得喉間一哽，似乎有個她曾經困擾了許久的秘密要被揭開，所以她着急地問：“你說什麼？”她轉過身，對上對方的目光。

陳眠看着她，很認真地對她說：“在高中的時候，他總是上課的時候偷偷看你，看你時而犯困、時而和别人講話，他就什麼都不做，就靜靜地看着你笑，然後他也就跟着笑了起來。”

她說起這話時，腦海裡就像是在回憶一段青春，可沈清歡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不好。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他居然真的那麼喜歡你，喜歡到呆呆地看着你，什麼都不做也能那麼開心。說句實話，那時我很羨慕，很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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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眠那天就拉着她說了很多話，大多都是關于陸征年的，甚至曾經這個有些嬌氣的女孩子，還低頭和她道了歉。

她說當年有許多事情，她年少氣盛，做了不少錯事，也讓他們之間有過誤會，如今她獲得了幸福，看到她時卻難免想起很多年前，她追着陸征年走，江淮遠不厭其煩地跟着她跑的情景。

她還說，“這麼多年過去，當時高中畢業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的。”

這件事幾乎是他們班裡每個人都公認的事實，陸征年喜歡沈清歡，而沈清歡也喜歡陸征年。

可後來發生了太多變故，原本應該在一起的兩個人，莫名地漸行漸遠漸無書。

“你後來還有見過他嗎？”這個‘他’指的是誰，不置可否。

沈清歡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陳眠應該是和她說了很多事情的，但她都沒怎麼記住。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陳眠和江淮遠已經去另外一桌敬酒了，而她，在聽到那一段話後，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

他真的喜歡過她嗎？他和她這些年錯過，真的是因為那些無關痛癢的誤會嗎？她思緒亂亂的，心底有一股情緒竄動地亂七八糟，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叫嚣。

她有些難受地揉着太陽穴，心裡和腦海裡，隻剩下那麼一句話，陸征年喜歡過她。

但一切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她垂下眼，眼上的睫毛微顫着，腦海裡許多事情模糊的就像是上輩子的事。

他喜歡過自己嗎？沈清歡不記得了。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讓她再也不想去記起那三個曾經也許明媚也許難過的夏天，可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答案又真的還重要嗎？

徐嘉嘉也在一旁愣住般說不出話來，那是一段或許美好又或許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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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歡。”

她整個人還沉浸在回憶裡時，陳眠在不遠處倏地大聲喊着她。

沈清歡猛地擡起頭，順着陳眠的目光，看到不遠處匆匆忙忙往飯店門口離開的身影，沈清歡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還是有那樣的習慣，那麼多年養成的習慣在告訴她，那個人是他。

于是她幾乎毫不猶豫地起身，向前跑，看着那個背影即将走出門，她追不上了。

所幸她始終和許多年前一樣，能夠擁有勇氣，大聲地喊住他：“陸征年！”

那個男人的背影顯然一愣，腳步停在原地不再繼續往前。

沈清歡看着那個人慢慢轉身，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時過變遷，曾經的少年，褪去青澀和幼稚，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不再像當年那樣擁有少年氣，十八歲時，陸征年看向她的目光永遠都很亮，像是一隻開朗的小狗，喜歡沖着喜歡的人擺弄籃球技巧裝13。

而此時，他望向她，眼底多了一份沈清歡看不懂的情緒。

他瘦了更多了，下颚線也更加明顯，五官比過去更加端正。

陸征年的變化很大，沈清歡說不出來原因，隻是在看到他轉身後的那一秒，眼眶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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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們十八歲，在最荒唐的歲月裡向彼此訴說着長大後的理想心願，大言不慚般笃定自己一定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沈清歡想，如果有機會能夠回去，她一定會大大嘲笑那時的他們癡心妄想，不知道社會工作的艱難。

可現在呢？

她的目光緊緊盯着陸征年，突然想問他。

這些年，你成為你想成為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