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芊側目望去,穿過三五人群,望向那個高大筆挺的身影。
他立于小徑盡頭,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場,淡漠地與她眼神交彙。
甯芊手指微曲,心底一顫,渾然忘了這是書中的人物,滿心想着這人自己得罪不起。
“小姐。”方才說話的老者繼續喊了一聲。
甯芊擡眸,眼底有幾分窘意,誠懇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先生的魚。”
老者頓時被這話給噎住,就算不是先生的魚,也不能這樣喂诶。
這些魚不知飽腹,水面上一直有餌料,就會不停地吞食,假若吃多了,那魚免不了腹水,撐死。
“你是哪家的小姐?”老者瞧着她有些面生,大抵常來宴會的富家子女他都有些印象,這位倒是從未見過。
這話問得甯芊越發心慌,本來被抓到不停喂魚就夠尴尬了,再讓她自報家門,簡直是讓人抓耳撓腮。
不知是老者的追問讓她心裡沒底,還是那抹清冷眼神的注視讓她覺得不自在,慌亂中她抛下一句:“我是陸氏的女兒”後,便慌不擇路地離開。
就在她垂首急步路過盛元寒的身旁時,兀然聞到一股清香的木香味,甚至還聽到了一道輕笑聲。
方才,是他笑了?
甯芊的心底升起一絲疑問,但她又不敢停下腳步。
可是盛元寒看起來并不像是會這樣輕笑的人,起碼她路過他身旁時,他正單手入袋,眼神凜冽地直視前方。
甯芊晃了晃腦袋,管他呢,隻是一個跟自己沒有交集的男人。
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裡,隻是這裡這般大,她該往哪個方向走?
還是先用地圖看一下有哪些出口吧!
等地圖搜出她這個位置離出口有多遠時,她不禁驚掉了下巴。
好離譜,竟要整整一公裡的距離。
在這種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未免也太過豪氣了。
問話的老者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陸家?陸家什麼時候生了個女兒。”
盛元寒的視線從那抹嬌美的身影上收回,面上依舊不露山水,對着老者開口:“張叔,走吧。”
張承德忙不疊地跟上,“好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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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芊氣喘籲籲地坐上計程車,對着這座偌大的莊園吐了一口氣。
累死人的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
計程車司機見她穿着精貴,又生得格外貌美,不禁疑惑地問:“小姐,您是住在這裡嗎?”
這個問題讓她微微怔愣,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住在這豪華如宮殿般的地方。
“自然不是。”她誠懇地回答。
師傅啞然一笑:調侃道:“難怪小姐你要打車,之前那些夥計都告訴我這條街是接不到客人的,畢竟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出行皆是豪車開道,專車接送。”
言下之意,她算是這裡最窮迫潦倒的客人。
甯芊指尖互掐,對司機的話不置一詞。
原身的家庭背景并不差,隻是在京北富豪圈内排不上名号,不然原身家裡也不用處心積慮到處托關系讓她參加盛家宴會。
意思都能明白,想讓她在這裡釣個金龜婿。
計程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甯芊輸入的地址,是一棟坐落在北望區楓葉古道的三層歐式别墅。
司機的眼底閃過詫異,這姑娘的家境看起來不錯,自己竟看走眼誤以為她是拜金女。
甯芊按着記憶往别墅的方向走去,很快她在一棟别墅面前停下腳步,對了下門牌号是5号時,她伸手按響了門鈴。
别墅圍牆雕刻着瓷白色的花紋,偶有幾枝盛開的玫瑰越過精緻的鐵藝大門,略顯浪漫溫馨。
隻是不知為何,她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
她纖細的雙手在無端地發抖,看來她潛意識裡是不願意回這個家。
可是她現在又沒有其他住處,隻好硬着頭皮回到這裡。
門鈴連按了三次,又在門口等了五分鐘,才有一個穿着圍裙,束着頭發的中年婦女不慌不忙地走出來。
她手腳利落地将門打開,神情平淡地說:“二小姐,你回來了?”
“嗯,爸媽都在家嗎?”甯芊幹澀地開口。
“老爺和太太都在家呢。”陳媽回道。
“好……”
甯芊在心底琢磨着這句話,都在家竟然還讓她一個人在外面等這麼久?
果然是不受寵,連家裡的傭人都沒有給她好臉色。
當她剛走進院子時,别墅的三樓有一閃而過的拉窗簾動作,速度太快,她隻望見一抹高瘦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