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芊的呼吸為之一滞,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又是在這裡站了多久?
她再也顧不上跟郭倫寒暄,匆忙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便不管不顧地朝着盛元寒的方向奔去。
離得不遠,大抵是三十多米,甯芊加快幾步就到了。
斑駁的光影打在盛元寒臉上,好看極了。
甯芊的眼底略過驚歎,輕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盛元寒擡眸望向她,抿唇不語,眼底似有暗流湧動,又很快如深潭一般平靜。
這一刻,甯芊莫名覺得站在樹底下的盛元寒有些可憐,像是被遺忘在角落的愛人。
半響後,盛元寒終于開口了。
“路過。”
甯芊雖然不信,但也不敢當面拆穿他。
“那個,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原本神情清冷的盛元寒,在聽到這話後,神情驟然繃緊,眼眸中透着錯愕,卻又是挾雜着一絲意料之中。
【她果然忘不了秦北琛,既然這樣,我也不必做那個破壞别人感情的始作者,不如現在就成全她。】
這下輪到甯芊驚愕了,這盛元寒的心裡活動怎麼又這麼豐富了?
她哪句話說她忘不了秦北琛,到底要怎麼解釋,别人才會相信她根本不喜歡這個人!
盛元寒将臉撇開,似雲淡風輕地說:“既然你決定好了,就按你的想法來。”
“冷靜,我還沒說是什麼事?”甯芊掙紮。
盛元寒回過頭,目光落在甯芊的臉上。
“我已經猜到了。”
“你猜到什麼了?”甯芊反問。
盛元寒眼眸一閃,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還要反問我,非得要我親自點明?】
甯芊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盛元寒這個人,就是不太愛說話,心裡想法倒是挺多的。
“我家裡有點事,這兩天需要回去一趟,可以嗎?”
“回家?”盛元寒對她的話有些出乎意料。
“對,回家兩天,到時候趕不回來的話,再跟你請假。”
盛元寒的臉色忽然變得輕松,他問:“方便知道是什麼事情?或許我能幫的上忙。”
甯芊想了想,如果她哥帶回來的真的是虞姜楠的話,那麼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盛元寒的神情有些輕微失落,但他還是沒說什麼,靜靜地點頭了。
【原來我們兩個隻是陌生人,這次是我逾越了,下次謹記。】
“......”
甯芊也不想解釋什麼了,自己不想麻煩他,他還難過上了。
-
宴會結束後,崔會長親自将盛元寒送到車前,身後還跟着幾個事業有型的中年男人。
甯芊在上車前,瞧見其中一個男人的面相極像秦北琛。
崔會長笑呵呵地說:“盛少,秦家也是信得過的合作夥伴,希望在商業方面,能帶帶秦家。”
秦常春彎腰遞上名片,“這是我的名片,盛少有好的項目的話,希望能帶帶我們。”
現在秦家老爺即将退位,三個兒子正值壯年,都想成為接管秦氏集團的掌舵者,自己作為老大,如果能拿下和盛家的商業合作,那麼将是如虎添翼,成為秦家的大功臣。
盛元寒收下名片,微微颔首後,便跟崔會長告辭。
直至車開出了一段距離,甯芊從車後座往回看,還能望見他們站在原地的身影。
這時車上的副駕駛已經換成了張旭,正跟盛元寒報告着公司的近況。
“我司在6日和綠草原料商簽署了原料供應合作,為期一年,後續以原材料供應情況再商讨是否繼續合作。”
“因着遊樂項目擴展,公司内部新增加員工五百餘人。”
“下個月3号的股東大會照期舉行,屆時需要您準時出席。”
“......”
甯芊有些犯困,後面的話就沒有再聽。
她打着瞌睡,一下子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她是一隻渾身通白的長耳兔,天天吃着新鮮的胡蘿蔔,喝着清甜的水,偶爾還嚼幾粒兔糧來磨牙。
她以為她這兔生能這樣優哉遊哉地過去,便抱着胡蘿蔔舒舒服服地躺在籠子裡呼呼大睡。
誰知有一天,突然有個西裝革履的大灰狼走進來。
他瞧了瞧仿佛沒了氣息的兔子,思索片刻後,便用灰爪按在她的心髒處。
接連按了幾下都沒反應,大灰狼疑惑地提起兔子的大耳朵。
就在這時,兔子猛然驚醒過來,望見身旁多了個兇神惡煞的大狼,吓得腳爪并用在半空中掙紮。
這時大灰狼忽然在心裡想:如果這隻兔子再掙紮,就把她一口吃掉。
兔子似乎聽到了大灰狼的心聲,倏地瞪大黑溜溜的雙眼,爪子也消停下來,還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祈求着大灰狼。
沒想到大灰狼這時露出獰笑,這麼聰明的兔子,可不能留。
爪子一動,提起兔子整個吞了下去。
緊接着就是黑嗚嗚幽暗的畫面。
“啊,不要吃我!”
甯芊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盛元寒那張冷淡帶着探究意味的臉。
張旭這時插了一句話進來,“甯小姐似乎是夢魇了。”
“你沒事吧?”盛元寒象征性地關心道。
甯芊搖搖頭,擦掉額頭上的虛汗。
【她好像不需要我的關心,我這又是多事了?】
甯芊想說自己并不覺得他多事,但又聯想到剛才的夢。
這個夢似乎在暗示些什麼?
不行,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要是有一天盛元寒發現自己能讀懂他的心聲,她這條性命還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嗎?
而且這個一向看不上她的張旭,長得極像大灰狼身旁的仆人白貓。
那這個大灰狼對應的即是盛元寒。
這麼一想,甯芊又往角落一移,與盛元寒保持安全的距離。
“這是去哪?”
甯芊看着這不像回别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