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哥哥,你醒了,我們抓了好多野雞!”鹿鹿還是原來那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開心地奔向床邊。
榭季溫柔摸摸她的腦袋,看向楚樾,“你們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楚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是傻嗎?别人把你賣了你是不是還要幫她數錢啊?”
“啊?不至于吧。”榭季錯愕。
“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吃摸幹淨,你還傻呵呵的笑!你脖子上的牙印我都看見了!”楚樾臉都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嗯?”榭季扭頭奇怪地看着雲傾。
“他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雲傾懶得解釋,反正怎麼說他都不會相信。
“不是,楚樾,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了。”榭季有些哭笑不得,“她失憶了,有些事忘記了,但是我們真的沒什麼。”
“那,那牙印怎麼解釋。”
“這解釋什麼啊,我怎麼解釋?”榭季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他,這畢竟關乎兩個人,“總之,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們兩個人清清白白。”
“說不出來了?”楚樾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想起他這麼多天還沒吃飯,“算了,我不想聽你解釋。”
權衡利弊下,氣憤地提起幾隻野雞怒氣沖沖走出去,“我去做飯!”
榭季這才感覺自己已經饑腸辘辘,好幾天沒吃飯了。
“季哥哥,你這裡痛嗎?”鹿鹿聽不懂他們剛剛在說什麼,隻能等他們說完了她才說話。
她指着自己下巴,滿眼心疼。
“鹿鹿為什麼這麼說啊?”榭季又迷茫了,他醒來時确實感受到下巴有些疼,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我去幫忙。”雲傾丢下一句話就出去了。
搞得榭季莫名其妙,剛剛兩人還互看不順眼,現在關系就好到要去幫忙了?
鹿鹿有些心疼地仰頭看着他,“你睡了三天,哥哥姐姐喂你喝藥的時候,你不喝,姐姐就用手在你的下巴這樣了一下,我聽着好疼呢!”
她比劃着,生動還原了當日雲傾的所作所為。
榭季瞬間明白了,怪不得醒來下巴疼呢,原來是因為喝不進去藥被卸了下巴,難怪她走這麼快,還說要去幫忙!
“然後姐姐就把一碗藥倒在你嘴裡了,哥哥當時好生氣,但是這幾天每次喝藥你都不喝,後來他就不生氣了。”
鹿鹿給他呼氣,娘親說呼呼就不疼了。
榭季咬牙切齒,怪不得!每次喝藥都卸下巴,喝完就接上,他們真是好樣的,他的下巴就不是下巴了?
原本臉色蒼白,現在硬生生被氣得紅潤起來。
院内炊煙袅袅,飄向遠方群山,槐花簌簌下落,一切好似如初來時,又好像有什麼變了。
劉月在廚房裡備菜,劉婆婆坐在槐樹下,合着眼,看似無異,隻是,眼角淚痕未消,人也有些憔悴。
楚樾在院内拔雞毛,對着窗戶,剛好可以看見榭季和雲傾在屋内所作所為。
看見雲傾出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雞,伸手攔下她。
“有事?”雲傾掀開眼皮,淡淡睨他一眼,“你最好有事。”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我請你立刻離開他。”楚樾神色一正,頗為嚴肅。
“你能替他做決定嗎?你若是說服他,我立馬消失。”
“我這師弟是有點缺心眼,但是我不缺,我最後警告你,如果你做了任何傷害他的事,我絕不輕饒。”楚樾一雙劍眉透着殺意,“到時候,不管你是誰,我都會殺了你。”
“你也配?”雲傾不甘示弱,眼下殺氣乍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可以試試,你是否失憶,自己心裡清楚,你騙得了他,但騙不了我。”
兩人對視,彼此互不退讓,眼神交鋒,電光火石噼裡啪啦。
最後,雲傾捏住鼻子,後退一步,“你手難聞,離我遠點。”
楚樾:“......”
想起野雞還沒處理完,他也不跟雲傾多糾纏,一甩袖,故意把粘在手上的毛和水漬弄到她衣衫上。
雲傾淡如流水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這衣裳也是你師弟的。”
楚樾轉頭暗自咬牙,額頭黑線直冒。
榭季從屋内出來就看見這副畫面,楚樾從他面前路過,目不斜視,完全忽略他。
“楚樾?”
這又怎麼了?誰又惹他了?
“他又怎麼了?”榭季走到雲傾身邊,一頭霧水。
“沒事,更年期。”雲傾現在也沒好氣。
“你真幽默。”
楚樾悶自拔毛,把氣全發洩在野雞身上。
槐樹下的土被翻了一番,一把躺椅輕輕搖晃,槐花落于上面,覆蓋了信封上的字迹。
這一頓午飯格外豐盛,彼此都吃得心照不宣,又都默契地什麼也沒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為了不讓鹿鹿察覺,劉生喪事沒辦,隻是将骨灰埋在了他生前最喜歡的槐樹下。
除了鹿鹿,所有人都知道劉生不會回來了。
劉月和劉婆婆不認識字,這三日隻能偷偷抱着信以淚洗面,槐花開得正旺,風過時,樹葉沙沙,落花飄零,就好像劉生還在,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