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會一味閃躲嗎?我竟不知堂堂浮雲宗宗主是此般畏手畏腳之人!”他有些失望地看着年雲淺。
自小時起,陳曲明一直誇獎他天賦頗高,還将他收做了徒弟,可是十七歲後,一切都不一樣了,隻因為年雲淺但出現。
師父告訴他,年雲淺才是這個世界上當之無愧的天才,每當他練劍的時候,師父總是歎氣,三番兩次提起她,于是他暗自決定一定要努力練武,争取有一日能打敗年雲淺,重新得到師父關注。
無論做什麼,他隻想師父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年雲淺眼下壓着諷刺,“激将法對我可沒有用,不過我可以滿足将死之人的最後一個願望。”
擡手間,劍已在手。
“你可看好了,我和你之間的差别。”
風聲長嘯,陣陣蕭瑟起,話音剛落,年雲淺已出一劍。
陳九霄抵擋不及,連退數尺堪堪躲過。
“這招名為不弦,正是你方才所出的第一招。”年雲淺冷冷望着他,所說的話如山上未融化的雪,滄海初現。
她的内力如年雲淺此人一般,浩瀚滄海寬闊無邊,深不見底的深邃又有緻命吸引,滔天海浪翻湧而來時窒息壓迫,永遠也不知道海裡有什麼危險的事物。
陳九霄握劍的手有些發抖,方才那一招震得他虎口發麻,他知道年雲淺此人很強,但卻沒有想到他隻出過一次的招式,她居然能完全使出來,并且發揮到了極緻。
她用的是方才自己所用的招式!
年雲淺出了第二招。
“此招名為不獻。”
劍氣浩瀚劈開空氣,直擊陳九霄面首。
陳九霄臉上已有傷痕,嘴角抑制不住溢出鮮血,他擡起手随意抹掉血迹,不甘心朝着年雲淺,“再來!”
“兩招,很不錯了。”年雲淺提起劍,劍刃反射出她的冷眸,接着她又出了一劍。
“此招為,不羨。”
地下憑空出現一條裂縫,朝着遠方蜿蜒,直到陳九霄腳下。
“砰——”
陳九霄蓦地跪下,手中劍脫落在地,他耷拉着腦袋,猛地噴出一口血,星星點點落在地上。
很久沒有響動,就這樣死去般,跪坐在地,四周人都以為他死了。
下一秒。
“呵呵呵呵呵——”他肩膀抖動着,再次噴出一口血,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卻依舊肆無忌憚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都是同齡人,為何差距如此之大,他以往十九年無一日懈怠,他相信隻要自己夠努力,師父就能高看一眼,怎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他在年雲淺手下毫無還擊的可能,永遠出于被動,永遠也趕不上年雲淺這座大山。
而她打敗自己的方式竟是自己的招式,陳九霄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創,以往十九年習武就好像一場笑話。
但好在他還能為師父做最後一件事。
年雲淺走近陳九霄。
“這套渡野舟為我師父所創,在你手中屬實有些可惜。”
“滿足你一個願望,我再送你一個消息。”年雲淺看向一旁陳長老,“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她拿出一疊紙張丢在他面前,上面清清楚楚寫了陳曲明何年與他娘相遇,他是什麼時辰出生,陳曲明又是為何抛下他們,與她人歡好。
陳九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瞪着年雲淺。
年雲淺轉過頭,“陳曲明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自己覺得可笑嗎?自小就能找到你并帶回來培養,卻不與你相認,師徒情深多諷刺啊。”
“陳曲明在外的風流債可不少,你猜你死之後還會不會有下一個你?”
陳九霄說不出話,嘴角血止不住往外流,隻能扭頭看着遠方一步未動的陳曲明,眸中神色黯淡,有些灰敗。
接着他扭過頭不顧自己五髒六腑撕裂般疼痛,低聲笑了起來,淚與血混合在一起,糊了滿臉。
年雲淺不想與他多做糾纏,本想由着他自生自滅。
卻不料下一刻陳九霄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擲出一根銀針,年雲淺反應極快用劍打落。
再迎面而來的是一股特殊的香氣,年雲淺察覺不對立刻屏住呼吸,但防不勝防還是吸入了些。
本想留着他自生自滅,現在看來還是太仁慈了。
年雲淺用劍将陳九霄釘在地上,劍端準确刺入心髒,臨死前還要為陳曲明做事,真是頑固到不可理喻!
藥效發揮甚快,年雲淺已經感到體内内力運轉凝滞,快速封閉身上幾處大穴,她盤腿而坐。
一聲哨響蓦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