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陳曲明在地上大罵。
“你這種人即使我不殺你,還會有别的人殺你!”
“你就是個沒有心的人,一個女人如此心狠手辣!如此自負!”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幅模樣!總有一天你會下地獄的!我和被你虐殺的人在地府等你!”
年雲淺不顧他如何罵,頭也不回,“下了地府我也能殺你第二次。”
她蹲下随意扯下黑衣人的面紗,欣賞那些人痛苦的表情,“說,誰派你們來的?你們背後之人是誰?”
雲卷雲舒,血腥氣吹散。
又一聲哨響自遠處響起,隻不過比起陳曲明那聲哨響,這聲哨響有些低沉兀長。
黑衣人在聽到哨響後,無一例外咬舌自盡。
快到年雲淺來不及阻止。
隻能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那人隐于巨大的帽檐下,整個人被黑袍籠罩,面具之下什麼也看不見,吹響哨後,他也不急離開,有恃無恐與年雲淺遠遠相望,群山陰影處,他好似于黑暗融為一體。
他站在高處,俯視年雲淺,似是憑空出現,也似是無處不在的黑暗,一直蟄伏在陰影中,不易被人發覺,沒人知道他在哪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的樂子。
山頂雪未化,年雲淺站在半山腰,向上凝視他。
周邊人忙碌處理屍體,來來去去,唯兩人仿佛時間靜止,年雲淺看不透他。
但此人可能早已看透自己。
年雲淺讨厭這種感覺。
“宗主,你流血了。”萬錦城從遠處走來,看見年雲淺左手血迹順着指尖留下,見她凝神望着一處,萬錦城不解地也順着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有望見。
宗主不回他,萬錦城走向遠處蹲地上與陳曲明說着話的宋酒回,一把拽起他,“宗主流血了,你去看看。”
“哎!哎!哎!你幹什麼?對我放尊重點,我好歹也是個長老!放下我的衣領!”被人用一種如此怪異的姿勢拎走,宋酒回面上有些無光,更别說還是當着這麼多弟子的面。
“你這樣我的威嚴往哪放?”
“你哪來的威嚴?”萬錦城拎着他走近年雲淺,一把松開手。
“我能自己走!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宋酒回整理自己衣領,瞪了眼萬錦城,再看向年雲淺左手。
“留這麼多血呢,我這酒可是上好的,拿來消毒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惜了可惜了。”宋酒回一直把自己酒視為寶貝,誰也碰不得,但現在隻能忍痛割愛。
傷口染酒,鑽心的疼痛迅速拉回年雲淺神思,再眨眼時,那群山之中,空無一人。
仿佛原先的都是錯覺。
年雲淺看向傷口,嘴角終于抑制不住溢出一絲血迹,原先所有鎮定都是她強撐的,現在實在是撐不住。
那毒着實厲害,連自己都撐不了多久。
宋酒回眉頭緊鎖,“我覺得那老頭的實力沒這麼高啊?怎麼會煉出如此厲害的毒?”
“你體内還有其他的毒?”
萬錦城倒是比年雲淺還緊張,“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年雲淺不動聲色抽回手,“沒有,這毒恐怕不是他的手筆,是他背後之人。”
宋酒回了然,“其他的事我也不多問了,現下我隻能靠藥酒浴來抑制,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内力。”
“多謝。”年雲淺輕聲表示感謝,“這裡交給你們了,我先去趟地牢。”
“還去呢?你現在不應該聽我的安排嗎?”宋酒回有些驚訝。
“我還有事未了,半個時辰。”事未完,她不敢倒下。
知道拗不過她,“行吧行吧,誰讓你是宗主呢?聽你的都聽你的。”宋酒回擺擺手。
年雲淺轉頭就去往地牢。
萬錦城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于是隻能轉頭看向宋酒回,“所以現在這裡交給你了,我跟上去看看。”
“啊?這個爛攤子交給我了?”宋酒回雙手叉腰,“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底下小弟子們用亮晶晶的眼神就這樣看着他。
無奈之下他歎了口氣。
外面皆傳浮雲宗多麼冷血,是什麼邪門歪宗,他怎麼也沒想明白是誰在敗壞宗門的名聲,看看這群弟子這炯炯有神而又清澈的大眼睛,怎麼看也不像外界傳的那些什麼不擇手段、鐵血無情的人。
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宋酒回想起陳曲明,又想起年雲淺,最後想起萬錦城。
趕緊搖搖頭,把這些人搖出腦外。
算了算了,他又不管這些事,自己逍遙自在便好啦。